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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聽溪暗暗抽氣。她聽聞獅子分外聰穎,心智近於人之幼兒,這隻雄獅也太會來事兒了。
她覺著照目下情勢來看,端等著御林軍來便是,正要放輕步子尋葉氏,餘光裡卻瞥見一女子正擎著梅花袖箭朝雄獅瞄準。
她阻攔的話尚未出口,袖箭已然射出。
梅花袖箭箭管凡六,狀似梅花,故名。每射一箭,須傾斜箭筒,方能連射。
那女子第一箭是衝著雄獅的眼睛去的,卻未得中,慌亂之下又忙傾斜箭筒欲再擊,然則雄獅已被惹怒,嘶吼一聲,怒衝而來。
陸聽溪早在瞧見那女子的舉動時就知不妙,抽身跑開。然而那被雄獅追擊的女子竟朝她這邊跑來。
陸聽溪當機立斷,扭頭上樹。
雄獅因體重過大,不會攀樹,至多憑著疾奔的衝勁竄上一兩丈。
她如今無比慶幸自己幼時因著調皮好動,練就了深厚的爬樹功底。
她體態嬌小、舉動敏捷,猴子似地竄到樹上,低頭一看,那女子竟也要上來。
雄獅轉眼至近前,一口咬住女子裙襬,女子唬得面上血色褪盡,手一抖,從樹幹上跌下。雄獅將女子甩出幾丈遠,又似以為陸聽溪是同夥,助跑一段,勾起利爪來襲陸聽溪。
千鈞一髮之際,寒芒閃過,破空銳響,陸聽溪尚未看清發生了什麼,那頭暴怒的雄獅已然委頓在地,四爪稍蹬,闔上了眼。
謝思言大步而來:“快下來,箭上塗了藥,它暈過去了,一會兒就醒。”
陸聽溪打樹上下來時,驚魂未定,渾身狼狽。
她雖坐得高,但當雄獅黃褐色的兇目和猶沾鮮血的大口近至眼前時,她仍難免膽寒。
謝思言見小姑娘面色發白,知她嚇得不輕,當下就想將他的心肝寶貝摟進懷裡好生哄著,但而今這場合,顯然不合適。
沈惟欽步履漸止。
他適才遠遠看見雄獅竄襲陸聽溪,竟有一種飛身相護的衝動——事實上他的身體快于思緒,已然朝那邊奔去。只是謝思言的箭比他的步子更快。
謝思言讓陸聽溪先去尋葉氏,目光轉到方才那被雄獅甩出去的女子身上,冷聲對一側心有餘悸的內官道:“勞煩將此事稟於麗嬪娘娘,讓這位去宮正司跟高姑娘作伴。”
若非這個夯貨,他的寶貝怎會受驚上樹,還遭雄獅遷怒?他的寶貝若有個好歹,他非讓這夯貨償命不可!
內官看向那女子。
那位是禮部侍郎陳同方之女陳清玉。六部堂官本也算高官,但往大了看,不禁比。在場的女眷好些都是世家出來的,還有公侯家的夫人小姐,陳家族中又無一二品大員,陳清玉擱在其間,委實不夠看。
而眼前開口的可是魏國公世子,那是萬萬開罪不得的人物。
飛快掂量清楚,內官朝身後一眾從人使個眼色。
陳清玉適才被摔得七葷八素,渾身骨頭仿似散了架,身上又被雄獅咬傷,傷口仍在淌血。才緩過來些許,轉頭就被一眾內侍架了起來。
她又疼又暈,呼喝半日見不頂用,聽聞內侍是要將她送交麗嬪娘娘處置,放了心:“爾等如今對我不敬,待會兒仔細在娘娘面前吃排揎……”
她家跟麗嬪孃家都快成姻親了,麗嬪焉能不袒護她?
“那不如試試看,”謝思言聲音沉冷,“看麗嬪如何說。”
陳清玉心中發虛。
這位世子爺怎來了?
有這位在,陳清玉一時也不敢再抬出麗嬪來唬人,只道:“我亦是好心,想趁那雄獅不備,將其拿下……”
“好心?”謝思言冷笑,“究竟是出於好心還是虛榮心,你自己心中清楚。”
陳清玉心思被戳穿,羞窘不已。
她確是想出風頭,但爭奈學藝不精,險些弄巧成拙。
只在場人多,她性子又倔,不肯承認技拙:“我箭法可是極好的,不過一時疏忽才……”
她一句話未完,一聲咕嚕響起,那頭雄獅醒了。
它甩甩尾巴,暈暈乎乎爬起來。
謝思言將袖箭甩給她,無聲冷笑。
那神情似是在說,既然你箭法神準,那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陳清玉適才被嚇得狠了,聽見雄獅喉間的咕嚕聲都覺兩腿發軟,扔了袖箭,喊著“世子救命”,往謝思言身後躲。
可她尚未近得其身,就被從斜刺裡竄出的楊順一把甩開。
“世子救我,我再不敢逞能了!”陳清玉此刻已顧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