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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略年齡,幼年時也勉強算是青梅竹馬吧,初為夫婦時的貧寒度日,鄧州相認後的柔情蜜意相濡以沫,一切都似黃樑美夢,彷彿從來沒存在過。
她清楚記得的只有那夜風雪破廟的徐知誥,陌生,遙遠,不冷不熱。
天氣漸漸轉暖,萬物復甦,柳樹吐芽桃杏結蕾,春的氣息撲面而來。
羅夫人開始教授任杏芳幾個制香之術,從這個月開始,一直可以從桃花梨花香至牡丹香,然後是玫瑰香薔薇香,以至是茉莉香桂花香,就算是冬天,也可以製出梅花香。
制香的步驟有百多種,最簡單的,就是先摘了足夠的花,把花蕊花心去掉,只留花瓣陰乾,研成米分末,然後再用油調合,就可製成了。
可是每人個製出香,味道卻都是不同的,也分三六九等,這就功夫了,要靠勤奮和時間的積累,一點點的品味磨練,當然要製出品質上流的香,還需要悟性和天分。
任桃華和任梨姿也跟著做了幾種香。
她們曾經學過,沉澱了幾年,自然做得要比任紫真她們好。
任桃華除了做了梨花香,還用樹皮做了一種香,這種香散發著淡淡的青草氣息,彷彿三月穿行在山徑間的味道,令人心曠神怡,她這是受崔準身上的味道所啟發,崔準一直也不知使的是什麼香,身上總是散發著這種清香的味道,不過,他身上的味道除了清香還混著冷香,她卻是制不出來了,也許冬天的時侯可以摻入梅花試一試。
因為這種香味,她並不會錯認徐知誥。
不過對她所制的香,羅夫人微微表示了嘉許,她也挺欣喜,讓這位高潔冷傲的羅夫人表現出點什麼,還是不易的。
這天午後,陽光正暖,任桃華正在廊下逗著鳥,蕊懷領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來了。
任桃華看了看那少年,見那少年遠山長眉,黑白分明的彎月眼,臉頰隱隱露著酒窩,很有幾分眼熟,再聽得那少年垂頭喪氣的叫了聲四姐姐,才想起來這是四叔任明居的嫡長子任子禹,小時常混在一起玩,那可是個不消停的主兒,不知道這時為何這般意氣消沉。
任桃華不由笑道,“你怎麼啦?”
任子禹懶懶的靠在欄杆邊,笑道,“吾家有女初長成,四姐姐變好看了,就不知道歌藝有沒有見漲?如此良辰美景春意融融,可否為兄弟撫琴吟唱一曲接風洗塵?”
任桃華聽他油嘴滑舌的,又揭自已的短,又好氣又好笑,“你這是從秦樓楚館剛出來的?”
任蕊懷在旁插嘴笑道,“四姐姐正解,這混球正是成日干這種營生,被四叔用藤條打爛了屁股,被髮配來江都的。”
任子禹狠狠瞪了蕊懷一眼,罵道死丫頭,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蕊懷撇了撇嘴,不再吱聲了。
任明居只有這麼一個嫡子,他又天生聰敏,十分得長輩的寵愛,任明居在地方為官,他結交了當地許多官宦富戶子弟,成日混在一起,把膏梁紈絝的行事學了個十足十,前些日子,小小年紀竟為了一個青樓的頭牌和人動手,任明居看實在是不象話,才把他送到江都,讓他和那幫子弟斷了聯絡。
任子禹一邊笑嘻嘻的說別聽蕊懷胡說,一邊也去逗鳥,看到任桃華養的鳥時,卻呆了一呆。
“這是什麼鳥?”
任蕊懷嘲笑道,“任公子,一別經年,你,連麻雀也不認得了?”
任子禹又呆滯了一下,才爆笑了出來,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還以為我見識淺陋看差了,原來真是個麻雀,……,養什麼的都有,養鴿子養八哥,就沒聽說過還有養瘸麻雀的,哈哈。”
任蕊懷也被惹得笑個不停,直捂著肚子。
任桃華氣得七竅後煙,這麻雀她撿的,當時下雪腿受了傷,她就養著了,就在已經養好了,正打算放生呢,沒想到卻提前被這兩個混世魔王逮到了成了笑料。
她想了想,也不罵這兩貨,只待他們笑夠了,才故作正經的給他們講起為人子弟的規矩道理,任子禹和任蕊懷聽了一會兒,有生以來頭一回覺得這位四姐姐記性超好外加面目可憎,忍耐不住,便找了個藉口落荒而逃。
半年之約將近的前幾天,陸鈞風塵僕僕的從吳郡回來了。
陸鈞面容疲倦卻神色淡定,似乎經歷過一場大仗,終於塵埃落定。
陸鈞說這幾日就會來下聘,任明堂沒有過問別的,他知道陸鈞做這件事的難度,其實他只是在考驗他的態度和誠意,這件事並非沒有商量,沒想到他竟真的達成了,這其中的艱難與辛苦自是不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