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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真不用……”豆苗兒腳尖侷促地不斷往裙內縮。
陸宴初人高腿長,動作比她快,搶先在木架上拾起長巾,他抬了抬下頷,示意落敗的她坐到梳妝檯去。
不好意思覷他一眼,豆苗兒心想,擦頭髮就擦頭髮吧,不然,做什麼呢?這樣一想,擦頭髮好像是一件很合適的事了。
怕她冷,陸宴初給她搭上披風,用棉巾給她輕揉烏髮。
豆苗兒間或偷看一眼銅鏡裡他的樣子,腦子裡嗡嗡的,他如今的身份做這種事,顯得很不可思議。就算是以前,她也沒想過。
奇怪,她現在都在想些什麼呢!一定是氣氛太安靜了。
“我自己來吧!”豆苗兒伸手想接過棉巾,卻被他擋了回去。
“你不困嗎?”須臾,豆苗兒再度開口。
陸宴初盯著她漆黑的髮絲,知她心思,彎唇輕笑道:“你困了?是該歇息了。”
歇息?不知是不是她多想,豆苗兒窘迫,低眉看了眼垂落在胸前的髮梢,快乾了。
所以,擦完了頭髮就歇息?
搭在腿間的雙手鬆開又攥緊,豆苗兒瞟向隨他動作晃動的長袖,小聲問:“陸宴初,你待會該不是想歇在我這裡吧?”
“是啊,不然我給你擦頭髮做什麼?”他嗓音壓得很低,帶著些笑意,分不清是不是調侃,“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暗自羞惱,豆苗兒有些彆扭:“你現在說話,都打哪兒學的?以前不這樣。”
“嗯,以前我是木訥了些。”
他拾起她一縷髮梢,輕輕擦著,豆苗兒望著他動作,嘀咕道:“不覺得,應該是你現在太過……”
陸宴初將頭壓低,下頷抵在她頭頂,啞聲問:“太過什麼?”
“太過……”豆苗兒望向銅鏡裡他似笑非笑的眸,蹙眉,“太過嫻熟了些,我不喜歡。”
“不,你會喜歡。”棉巾搭在椅背,陸宴初雙臂從後環抱住她,呼吸比之先前略微急促,唇隱隱擦過她耳際,嗓音略微曖昧,“到了我這個年紀,什麼都不懂你會喜歡?六年以來,我夢見你很多次。你呢?有沒有夢見過我?夢裡我們在做什麼……”
“陸宴初。”豆苗兒臉頰脹紅,喝斷他沒個正經的話,明明是惱,尾音卻含俏。
埋首嗅她肌膚散發的淺淺香氣,陸宴初收緊手臂,將她圈在懷裡,認真道:“我懂你在計較什麼,沒有,除了你,我沒有碰過任何人,你不用試探,你也不用芥蒂。”
他熾熱的呼吸一下下撲在脖頸,渾身都開始燥熱。
被識破心思,豆苗兒垂眸,輕聲道:“這些年,我聽過關於你的很多傳聞,真的就沒有比我好看比我端莊的小姐令你動心嗎?”
“你好好憑良心想想。”兩人的頭緊緊依靠在一起,陸宴初無奈又好笑,理智尚存的給她講道理,“六年前,一個沒心沒肺的丫頭厚著麵皮非要闖入我的生活,招惹完了就逃,冷心冷肺無情無義。後來,好不容易良心發現來為我赴京趕考作踐行,結果卻趁著醉酒佔了我便宜,這就算了,等我回來,她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合著是在耍我還是怎麼?你說,不明真相可憐兮兮的我應該怎麼想?不求個明白,是不是從此對女人都要有心理陰影了?”
豆苗兒失笑出聲,眸中驀地溼潤,眼淚在眶裡打轉,心像有根刺在不停地戳,疼。
“你還笑,果然沒良心。”輕掐了下她手背,陸宴初嗔道。
轉身抱住他脖頸,眼淚啪嗒浸入他衣衫,豆苗兒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沒關係,並不是你的錯。”
“可一開始……”是她的錯。豆苗兒有股衝動,想要向他坦白曾經的一切,但有必要嗎?都過去了,她很好,再無性命之憂。福寶以後在他身邊也會好好兒的,他們一家三口,都會好好兒的。
“陸宴初,我想,我當初願意親近你,或許是因為我喜歡你,親近不等於接近,我漸漸懂了!”
“當然。”陸宴初將她攬在懷裡,低笑,“我願意讓你親近我,自然也是因為我喜歡你。”
“哭什麼?”替她將額髮捋好,指腹擦拭她臉頰溼潤,陸宴初仔細端詳她被淚水洗過的眼睛,彎唇道,“福寶的眼睛像你,好看極了。”
“可看整體,他的眉宇與神態,卻像你。”
兩人就孩子長相探討一番畢,氣氛漸漸寧靜。
豆苗兒不好意思與他對視,默默望著他肩後紅木桌上的燭臺,燭火徐徐燃燒,偶爾隨窗戶罅隙吹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