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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風流覺,將五十年興亡看飽。那烏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鳳凰臺棲梟鳥。殘山夢最真,舊境丟難掉,不信這輿圖換稿!”
驀地,唱音一頓。書玉的心亦隨之一頓。俄頃,一聲幽幽嘆息隨著音符而下——
“……謅一套《哀江南》,放悲聲唱到老。”
曲畢。方蹇鬆懈了一身之力,笑看著臺下的書玉。
書玉方才從曲音中回過心神。月明樓的伶人多唱的是風花雪月,這一曲《哀江南》縱唱功驚豔,亦討不到半點好處。沒有伶人願意唱這又難又不討喜的曲。
方蹇卻唱了。
獨獨唱給她聽。
書玉仰頭,靜靜地看著臺上的女子,道:“方蹇,你想不想離開月明樓?”
方蹇一愣:“我從未想過離開這裡。”
書玉一字一句道:“你若想離開,我一定盡全力帶你離開。”頓了頓,她又道:“你在這裡,並不開心。”
方蹇又是一愣,繼而低低地笑了:“書玉,離開這裡,我會更不開心。”
這回,書玉愣住了。她不解:“為什麼?”
“你救得了一個方蹇,能救得了所有的伶人麼?”方蹇的眸色有些涼。
書玉卻笑,眉眼裡坦坦蕩蕩:“我承認我的能力不夠,但在我能力之內,能幫一個便算一個。”
方蹇一滯,繼而輕輕一笑:“書玉,你是好人。”
“那是自然,”書玉笑得俏皮,“所以,要不要跟我這個好人走?”
方蹇不答,卻望著書玉道:“你說,我們這樣子,算不算一對才子佳人,郎才女貌?”
書玉呆了呆,隨即噗哧笑了。今日她著一身男裝,臺上的方蹇水秀長裙、言笑晏晏,可不就是戲摺子裡的才子佳人?
“為何不說是伯牙與子期?”書玉調侃。
方蹇微皺了皺眉,認真道:“不好,還是才子佳人好些。”
“書玉。”方蹇忽然正色。
“嗯?”書玉詢問地看向她。
“你不是想找明月麼?”方蹇將她的驚訝盡收眼底,不疾不徐道,“我幫你。”
斜陽偏西時,書玉正在三樓的走廊裡看著滿壁的油畫。
甫一抬頭便看到了疾步而來的辜尨。
“不是讓你在摘星閣裡等我嗎?”他蹙眉,“你若走丟了,我該上哪裡找你?”一回摘星閣便不見了她的身影,問遍諸伶人小生亦不知她去向,他當即一間間包廂找了過去。
當然,此間曲折他斷然是不會讓她知道的。
她驀地伸出雙臂環上了他的頸:“這不是找到我了嗎。”語氣竟有些撒嬌。
他一愣,先前還在冷戰,這番便好了?也不盤問他在隱室與水月芙月共處的細節?這倒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不醋了?”他笑問懷裡的人。
她搖搖頭:“醋。”半晌,又悶悶道:“但是我相信你。”
他低低地笑了。
“雖然相信,可還是忍不住生氣。”她兇巴巴道。
他一愣,隨即莞爾:“不要生氣,氣壞了身子,我心疼。”
愛一個人,願意拿全部的身心去信任,卻還是會為明知不可能發生的事而氣惱。
這樣地在乎一個人。
他又何嘗不是如此。
第20章 Chapter10。 抽絲剝繭
窗外弦月當空,窗內橘光融融。
書房內,一疊單子平鋪在書桌之上。桌前,辜尨凝眉而立。
“這是韓擎拿到的月明樓待客單。”辜尨道,“可惜,獨獨少了半年前事發當月的所有單子。”
白日裡那小生去取待客單以驗韓擎是否有預約時,韓擎便已示意手下尾隨,從而神不知鬼不覺地進入了月明樓的帳房,取走了近一年來所有的待客單。
書玉微微一愣,繼而從長衫裡拿出了兩張微黃的紙片,輕輕放在了那疊待客單上。
辜尨拿起一看,詫異地看向書玉:“你這是從哪裡拿到的?”
他手中的兩頁紙,正是韓擎手下遍尋不獲的待客單。
她猶豫了幾秒,答:“一位知音給我的。”
“知音?”他挑眉,“我怎麼不知道你在月明樓裡還有知音?”
她不滿:“我就不能有知音了?”接著,便細細將如何英雄救美與方蹇相識並於今日意外重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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