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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臨望著那墓碑前一身素服略顯單薄的身影,眼中漸漸滿是憐惜,他邁步上了石階,一步步向著那拜伏在地的身影走過去,直到她身後才停了下來。
卻是整了整衣袍銀冠,舉手向著宣陽大長公主之墓深深一揖,面容肅穆莊重,分明是持晚輩禮,那樣的認真與恭敬卻是讓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顧明珠更是驚訝地抬起頭望向他,卻只見他的眼中滿是穩重的溫柔,抬頭望向那座石碑道:“父母之心,惟願平安順遂。大長公主泉下有知,也只不過盼你安好,你莫要苛責自己。”
只是低低的一句話,卻是這許多年艱辛之中難得的關懷寬慰,如同破冰的暖陽融化了顧明珠最後的一點冰雪,化為淚光盈盈於睫。
許久她才閉了閉眼,望著那座鐫刻著忠穆二字諡號的石碑,扶著阿碧的手慢慢起身來,輕聲道:“阿孃當日捨下我去了,我卻不能不弄個明白,這也是我能為阿孃做得僅有的事。”
她說罷,轉身望向崔臨,還有那位扶著僕從的手面無血色的盧三郎:“走吧,總該弄個明白的。”
第328章 無可奈何的選擇(第二更)
離莊的丹楓已經紅了葉子,拾階而上落了一地的紅葉,綿綿密密的秋雨之中,木屐踩在落葉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崔臨換了一身竹葉青大袖袍服,腳下踩著木屐,衣袖飄搖當先而行,崔奕與扶著僕從的盧三郎跟在後面,顧明珠帶著阿碧與小葵踏著木屐一步步跟著他們向著花廳而去。
花廳裡早已擺下幾張榻席,三張圍著案几,案几上擺著酒與菜餚,另一張卻是在主席之旁,上面擺著的是幾樣精緻的糕點,還有熱騰騰的茶湯,薄鹽少酥,聞起來更多的是茶的清香。
崔臨在主席上坐下了,打發了小圓去一旁的小爐邊溫酒。
他請了盧三郎在另一張榻席上坐下,崔奕也隨之坐下,三人圍著案几沉默著。
只有顧明珠,看了看那張在崔臨身邊的榻席,猶豫了一下,終究是坐下了,只是臉上有些泛紅,榻席離著崔臨那樣近也就罷了,讓她臉紅的是面前案几上擺著的糕點,都是她往日愛用的,一樣也不差,這實在是教她有些不敢往崔臨那邊望過去,害怕臉上會更是燒熱。
崔臨倒是從容,他讓小圓斟了熱酒,舉杯向著盧三郎舉杯:“臨不曾想過還能見到盧三郎君,實乃幸事。”
盧三郎淡淡一笑,瘦得青筋暴起的手舉起杯盞到跟前聞了聞,卻是止不住地咳嗽起來,不得不放下杯盞,用衣袖掩著嘴好半天才緩過來,自嘲地一笑:“多年不沾酒樂,不想竟然教你們瞧了笑話了。”
他無力地倚靠在憑几上,嘴唇青白:“如此苟延殘喘多年,真比不得當年暢快肆意活上一日。”
崔奕看著心焦,急急問道:“三郎究竟是何病,為何如此嚴重?”
盧三郎臉色黯淡了下來,眼中閃過一抹哀涼,又無力地揮揮手:“不過是些要命之病。”
顧明珠終究是按捺不住滿心的焦急,開了口:“敢問盧三郎君,我父親與阿孃究竟與你……”
盧三郎望向顧明珠,有些失禮地看著顧明珠好一會,才微微露了笑:“郡主與大長公主有七分相似,當年的大長公主可是天下聞名,無論容貌與恩寵都是無人可比的。”
“我只是見過大長公主一面,還是在宮宴之上,那時候大長公主是先帝最為寵愛的嫡公主,與廢太子乾,魏王璟還有身為禹王的當今都是一母同胞,最是尊貴。只是當年太子乾勇武,魏王璟賢明,都深得先帝愛重,禹王相比之下便不那麼得看重,若非當年出了廢太子的變故,只怕今日帝位未必就會……”
他對這樣忌諱大罪的話沒有絲毫避諱,坦然地說著,好似不過是尋常之事:“當年太子乾因為涉及巫蠱魘鎮之事而被廢,更是自縊在東宮之中,先帝命人徹查卻查出竟然是魏王璟命人陷害廢太子,魏王璟獲罪圈禁,終於也服毒自盡,先帝悲憤之下重病不起,立了禹王茂為太子便一病不起,不多時候便崩殂於太極殿。”
“我父親當年深得先帝信任,與太子少師郭晟,大將軍顧青同為先帝重臣,日日入宮請安,聽候先帝吩咐。”盧三郎君的話有些氣息不勻,喘聲粗重,時時咳嗽打斷說話,好一會才能接續上,“而我當年不過是趙國公府的浪蕩子,無心功名只愛書酒詩文,對父親朝中之事素來毫無半點興致,也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只是那一日父親自宮中回府之後臉色極為難看,一到府中便將自己關在書房,誰也不許進去,連阿孃也被攔在門外,足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