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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整座闌珊居里,最好的賞景的地處。今夜的東苑,未曾因主人的離開,有任何改變。坐在這繁花似錦的花庭裡,一顆心也難得的寧靜了下來,頗有歲月靜好的意思。
夜已深,花庭內堆滿了空酒罈,一盞盞的濁酒下去,景色越發模糊,心中的念想,也越來越清晰了。明熙一時後悔,一時又覺輕鬆,後悔的是若知道分離來得如此快,這些日子不該忍著不見他才是。輕鬆的是,不管是怎樣的結果,既來的如此的快,也就少了許多痛苦。
可若許久前,已知自己與這人,不會再有以後,當初又何必忍得如此辛苦。
心悅一人,早該讓他知道,若知道了,會不會相處的更好一些。
想到此處,明熙又忍不住笑了起來,這句話是何等的自欺欺人,以皇甫策的心智又如何不明白,自己對待他的喜歡與心意,又如何不明白所做一切,不過都是因為心裡深深的眷戀著他。可就因為他太過明白,才能這般的有恃無恐,才能緊緊的捏住了自己的軟肋,他所有的傲氣和脾氣,那些在旁人身上都沒有的任性與肆意妄為,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用以折磨自己的心,來報復他在陛下哪裡承受的一切,以及謝貴妃慘死的怨氣。
不管明熙認為自己有多無辜,只怕在皇甫策眼裡心裡,她都是陛下的幫兇,都是害死謝貴妃的間接兇手,這也是皇甫策心底最深的介蒂,與兩個人這一生都最不能調和之處。除非有一日皇甫策能自己想明白,或是與陛下的誤會徹底解除,否則明熙不用想都明白,自己的將來會有多悽慘。
可這些都不是令明熙最傷心難過的地方,泰寧帝掌權時,許多事自然可依照明熙的心意來。如今泰寧帝重病纏身,皇甫策將要登上至尊之位,從今以後,所有人肯定要依著皇甫策的喜好來,明熙只怕再也沒有接近他的機會了。
明熙朦朦朧朧地笑了起來,笑著笑著落下淚,滿臉的迷茫。
一時間,竟不知今夕何夕,也不知道到底在追一個什麼樣的夢。那些執念與喜歡,變得如此地虛幻和渺茫,不可靠。
明明該是風光霽月的活著,即使失去了所有,也該冷笑一聲,為何會變成這樣,為何會走到這種欲死不能的地步,直恨不得同歸於盡的地步了。為何已是這般了,卻膽怯到連傾慕都不敢了!
賀家雖是從韓耀那裡知道一些內情,但也不見得知道全部。如今不敢輕易翻臉,也是因為不知兩個人的真實關係到底如何,也不知皇甫策對明熙的最真實的態度到底如何。可一旦真相大白,知道皇甫策對自己的深惡痛絕,陛下那裡也會很難做。
前路迷茫,充滿了未知,若人生只剩下了荊棘,不再有依靠,當真讓人恐懼。可不知為何,想到這些,明熙反而少了懼意,那顆一直被禁錮壓抑的心,多了釋然與放鬆。
可皇甫策一走,多得反而是如釋重負的話,那麼也許這些年來,並非是自己不放過皇甫策,是這些年,自己一直不肯放過自己罷了。如今他一走了之,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輕鬆感。
東苑華庭內,明月依舊高懸在天空上,隔著青紗,月光有種夢境般的朦朧,感覺整個人似乎已不在人世了。明熙緩緩起身來,用手指一下下地輕輕觸碰著青紗。
柳南扶著皇甫策走進東苑,抬眸便見華庭裡站在青紗內的人,庭內幾盞燭火,將裡面的一切映得非常清晰,身著緋紅色長裙的明熙彷彿站在霧靄中,她的容貌在紗帳裡看不清晰,半遮半掩在這樣的夜色裡,有種動人心魂的驚豔,有種此景不該現人間的夢幻感。
這瞬間,皇甫策感覺心似乎被什麼輕撞了下,呼吸都被什麼莫名的壓抑住了,變得很輕很輕,他緊緊地攥住了柳南的手腕。
柳南見皇甫策突然加重了力氣,忙道:“殿下腿疼得厲害嗎?”
皇甫策望著華亭,輕聲道:“賀明熙是在飲酒嗎?”
柳南輕聲回道:“娘子近日常酗酒到天亮,但大多數時間都在西苑。今日怕是知道殿下不在,才來此處的,想必不是有意來打擾殿下的。”
兩個月前,賀明熙入宮回來後,有意避開東苑了。少了個厭惡的人在面前晃悠,皇甫策甚是得意。那些時日很是忙亂,見賀明熙不來擋路,倒也不覺什麼。可每晚入睡前,總覺得心裡空得厲害,彷彿少了些什麼。入睡也一日比一日地難,招來了歌姬撫琴,每至半夜疲累至極,才能睡著。
聯絡眾人收攏人心,日日要謹防宮中的暗衛察覺,可謂是殫精竭慮,皇甫策以為所有的反常,是精神太過緊繃所致的。可那日賀明熙一入東苑,皇甫策對那專注的目光便心有所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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