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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身的貴妃,該比惠宣皇后還尊貴幾分。她是帝后大婚四年後,第一個先帝親自提親以納後之禮迎入宮,直接封了貴妃的世家嫡女。當然,謝貴妃能得此殊榮,也是因為當時皇甫策的外祖乃謝氏族長,在當時謝閥幾乎能左右半個朝政。
這納後之禮迎回家的妾,甚為轟動,先帝甚至特意騰出了整座西六宮,仿造著攬勝宮的規格建了臨華宮。在謝貴妃未進宮時,誰不說這會是比皇后還要尊貴的貴妃。在先帝與謝貴妃新婚的前半年裡,謝貴妃不負眾望的,受盡寵愛,甚至早早的懷上了身孕,那時惠宣皇后一個月也見不到先帝一次。
可這寵愛也不過就是半年,不知為何,貴妃突然失寵,連誕下的皇長子也不得先帝青眼,直至惠宣皇后過世之前,一年也入不了臨華宮兩次,每每見到皇甫策母子,總不自主的皺起眉頭,甚至無緣無故的出聲呵斥。
少時皇甫策,不管做什麼都是錯,功課做得比兄弟都好,學東西最是認真,可卻都入不了先帝的眼。稍懂事些,皇甫策不願去中宮請安,不是不想討好帝后,是根本討不好。偶爾去請安,惠宣皇后連眼皮都不抬,皇甫策若不自己起來,也不會讓他起身。
若有幸碰見先帝,不但得不到半分憐惜,甚至還會不由分說,被訓斥一頓。這世上再也沒有皇甫策這個當時人,最清楚先帝后對謝氏母子的厭惡了。
身為皇長子,謝氏族長的外孫,皇甫策自小從不曾有過眾星捧月的優越感,反而學會了看人眼色,低調無爭,在兄弟中的人緣最好,但卻是最受冷遇的一個。這番際遇,被立為太子才稍稍有所改變。
可惜東宮沒熱鬧兩日,惠宣皇后驟然暴斃冷宮。此後,先帝有一段時日,再看皇甫策母子,可謂厭惡至極。皇甫策在當時雖已貴為太子,可當時還有活著的兄弟,先帝隨時可改變主意,直至後來發生了意外,除了皇甫策外,先帝再無別的皇子,皇甫策這才稍微有些安心。
第18章 第一章:春心莫共花爭發(17)
傍晚時分,東苑依然燈火通明。
暖若春日的堂屋裡,皇甫策半倚在正座上,舒展的眉宇已有疲憊之色,但輕揚的唇角,意態閒適,神情愉悅。
宮侍離開後,明熙不好在東苑露面,但近半個月的相伴,頗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失落。闌珊居關閉正門後,明熙端著準備了一日的賀禮,迫不及待的去了東苑。
橘色的光線,讓一切都顯得柔和,閉目躺在長榻上的人,因那安適的神色,整個人宛若流動著淺淺淡淡的輝光,不耀眼,但很奪目。
進門所見,讓明熙不禁神思恍惚,屏住了呼吸。徐徐朝前走,可每一步都好像走在了棉花上,如此的不真實,又有些莫名的膽戰心驚。相隔一日光景,再見這人,彷彿回到多年前,花樹之下,少年抿唇含笑,斑駁的陽光下,那人顯得風姿卓越,俊美無儔,神情豁達,自帶一份天成的矜貴與耀眼。
很多很多年前,不知從何時起,不知所為何事,每見這人,內心深處總是不自覺得帶上幾分盛氣凌人和隱隱的不安。表現越是傲氣凜然,不可一世,內心越是沒有底氣。想討好,不會溫軟。想靠近,瞻前顧後。想得到全部,最後反目成仇。直至今日,明知已行至末路,才有了破釜沉舟的膽量與不顧一切的勇氣。
細微的聲響,讓皇甫策從沉思中醒來,側目見端著托盤的明熙,怔愣當場。
南梁與大雍的世家雖有些差距,但都最講究風骨儀態,文雅清貴。郎君若從文,自然百般好,文武雙全也亦可,但是習武帶兵,那當真算不上值得稱道的事。
世家的眾郎君們,自幼錦衣玉食,奴僕成群,即使為官,也講究清貴,不務實務最佳。也大多都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莫說洗漱穿衣這等日常瑣事,毫不誇張的說,即便走上幾步路都要侍從左右攙扶。
自然,從南梁到大雍也不講究女子洗手作羹湯,也沒有許多的行為規範。在此時,門閥世家也好,寒門庶族也罷,女子的地位也不輸郎君多少。自然,小娘子們,不管受寵與否,個個尊貴至極,不做瑣事才是常態。
謝氏可謂當世大家。謝貴妃身為世家嫡女,卻不許兒子有這等習慣。皇甫策五歲啟蒙,文武兼併。七歲洗漱束髮,穿衣用膳,都已不再依賴宮侍。
明熙端著托盤,站在原地許久,對上那雙有些愕然的清湛目光,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羞怯窘迫,再次蜂擁而出。
“你……醒了?”明熙臉頰緋紅一片,恨不得扔下手中的東西,轉身逃出去。
“你手裡拿的是?……”皇甫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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