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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姨娘以帕掩臉,哭道:“妾身也是想給成兒娶個好娘子,賀氏好歹是個士族……那知道會出這樣的事,賀氏竟還翻臉無情了!這人選也是夫人給看中的!妾身就說沒有那麼好的事!誰知道出了這些個事!”
穆長白心裡雖知道秋姨娘有意攀扯正妻,可也無心怪罪:“什麼妾身不妾身的,竟學那些做派!我何時將你當做妾了?你看中賀氏也沒什麼錯,但是賀氏庶女對成兒來說,已是高攀了,你怎麼還敢惦記人家訂給太子的嫡女?……你也是單純,即便是有心做這事,為何不提前與我商量商量?如今雞飛蛋打不說,連四郎都賠了進去。”
秋姨娘哭著嗔怒道:“我只是一時貪心,也不曾安什麼壞心,若非我與阿欣有舊,哪裡會相信她的話。不過事已至此,阿欣母女也沒落到什麼好,聽說她直接被賀夫人打斷了雙腿,那個庶女也被關了起來!那賀夫人如此厲害,有本事就別讓她的女兒嫁過來!不然……哼!”
穆長白忍不住笑了一聲,柔聲道:“都鬧順天府去了,怎麼還惦記人家女兒進門呢?你既是那麼喜歡這門親事,當初就不該讓成兒在人家府門口鬧起來,也不知是誰給你出的主意,你哪那是去結親的,分明是去結仇。你以為士族門第,就跟當年的街坊一般?你帶著人鬧一鬧,婚事就成了。”
秋姨娘也為此難受懊惱了許久,忍不住辯駁道:“還不是兄長與嫂嫂出的餿主意!我還以為只要知道的人多了,那賀氏騎虎難下,總該顧忌幾分臉面,壞了名聲的女兒不嫁給我們,還能嫁給誰去!誰知道他們竟是……竟是如此狠心!大人說的對,這分明就是舍了女兒,也不給咱們!”
穆長白安撫道:“這就是士族啊,寧願折了腿,也不會墜了門楣。你若還有心那賀大娘子,也不是沒有辦法,不過還得再等等。”
秋姨娘忙道:“賀氏的親事也不著急,大人先將咱們的成兒弄出來,眼看著就要正旦了,我心裡不好過啊!”
穆長白聞言,思索了片刻:“如今我這裡還要等等再說,總之四郎在牢裡也安全,待到事了,我定會將人接出來,到時候那賀氏的婚事,自然不在話下。”
秋姨娘懷疑道:“真的嗎?大人不會騙我吧?”
穆長白笑著安撫道:“你跟著你家大人也二十多年了,你家大人何時騙過你?”
秋姨娘終是破涕而笑,摟住穆長白的腰身道:“我知道我的夫君不會騙我,不然當初我也不會執意給你做妾了。這些年來,我從曾為當初的決定後悔過,你也不曾辜負過我的心意,不管外面的人怎麼說,夫君是待我是最好的。”
當年穆長白的父親不過是個一般的兵勇,穆氏也不過是個一般的人家。穆父目不識丁,卻也有些見識,穆家生活很是窘迫,還是執意讓穆長白去唸書識字。穆氏這樣一般的百姓人家,供養一個讀書的孩子,幾乎要傾家蕩產了,穆氏就比鄰里過得困苦。
與穆氏一牆之隔的安家夫婦,育有一子一女,長子安來德與穆長白年紀相當,穆長白比安秋娘大上三歲。安父是個木匠,安來德小小年紀就跟著父親學手藝,雖也是普通人家,但因父子都有手藝,頗能掙些銀錢,比起穆家甚至周圍的人家的日子要好過許多。
穆母與安母自小相識,後來又嫁得那麼近,自然少不了相互照顧。穆長白幼年常與安氏兄妹在一起。讀書以後,家中條件每況愈下,安家但凡做些好吃的,就給穆家送一些,逢年過節做新衣新鞋,更是少不了穆長白的。
安來德待穆長白親若兄弟不說,秋娘對穆長白自小就好,剛學針線時,第一件長衣就做給了穆長白。兩家見小兒女關係那麼好,也曾戲言做親。穆長白十二歲那年,穆父戰死了,穆氏母子得了撫慰金,但也不夠過活的。
穆長白不得不輟學,得穆父軍中兄弟照顧,十三歲就從了軍,因識文斷字又有些心思,很快就得了上司的青眼。十七歲混到了百夫長的位置,機緣巧合得了當時安定城郡尉劉威的青眼,做主將年近雙十的嫡女許配給了穆長白。
實然,那時穆長白已打算迎娶秋娘了,可上司的上司許配女兒,雖是年紀大了些,但若是不應,只怕前途也就此完了。穆長白應了親事後,才不得不硬著頭皮與穆母說了此事,穆母大怒,執意讓穆長白找劉威退了親事。穆長白十三歲入伍,在軍中打磨多年,豈能不懂這其中的厲害,心裡知道這親事不能退,唯有跪下讓穆母打上一頓出氣。
這番動靜自然引來了一牆之隔的安氏一家,安母與安秋娘得知了前因後果,當下就哭了起來。安來德自然大怒,抓住穆長白就要大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