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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林氏想了想,伸手攏了攏蕭洵身上的披風,再三叮囑道,“好好照顧自己。”
天快亮了,若不早早啟程,恐不能在天黑前到下一個城鎮,蕭元敬拉過妻子,“洵兒這般大了,心中有數。”又對蕭洵道,“去罷,莫誤了時辰。”
蕭洵最後執個禮,道,“兒子先走了。”
三兩步蹬蹬蹬踏上馬車,車伕揮鞭策馬,疾馳而去。
巳時。
雲亭月榭內的梨花繁盛如雪,枝葉錯落間是一團團極致的白,襯著淡黃色蕊心,含煙帶霧一般。蒔蘿將彩翎放到粗枝上,另折了幾枝姿態嫋娜的梨枝,找淨瓶裝了,捧著往回走。
“姑娘還未起?”
“沒呢,”臥室房門緊閉,蒔花正守在門口,瞧見她手上物什,輕笑道,“你折了姑娘的花,回頭梨果掛得少了,姑娘又要不依了。”
“哪兒能呢。”蒔蘿道,院內那兩棵梨樹是前兩年姑娘親自種的,年年花開似錦,卻從不結果,姑娘還捨不得拔,就盼著那年能長出甜甜的梨兒來。
她輕輕推開門,將淨瓶放到桌上,清甜的香味一下蔓延開來,縈縈繞繞的,很是好聞。
黃花梨鏤雕螭龍紋月洞門罩式架子床上紗幔盡下,裡頭靜悄悄的,蒔蘿憂心自家主子睡多了頭暈,大著膽子過去喚她,卻無人應答。
伸手撩開簾子,床上空空如也,哪還有人,用手一探,被窩都冷了。
“蒔花——”素來沉穩的大丫鬟,也不禁花容失色。
馬車行了半日,方進入長黎陽地界。
他們走的是官道,地面平坦寬闊,除了車軲轆滾地發出的摩擦聲,只剩下書頁翻動的易碎聲響。
叩……叩……叩……
似是誰在敲動木板,在平穩行駛的馬車內莫名有些詭異。長淮耳朵抖了抖,見自家公子神色如常,仍專注於書面上,便小心地往後挪了挪,去尋聲音來源。
聽起來,像是從裝行李的隔間裡發出來的。
他聚精會神去聽,那聲音又消失了。
等他認定是自己出現幻聽,長舒一口氣,那撓人的聲響卻又起來了,且越來越密集。
長淮確定隔間真的有什麼,小聲問道,“公子,您可聽見什麼聲音了嗎?”
蕭洵神色淡淡,長指拂動書面翻過一頁,輕吐兩個字,“沒有。”
敲擊聲並未停歇且愈演愈烈,蕭洵斜靠在車廂內,長指執書,一派怡然。車窗開著,溫熱的陽光照進來,掠過他溫潤如玉的側臉,落在地上勾勒出精緻的影子,對那嘲哳的聲響充耳不聞。
長淮識相地沒再開口,在心中默唸武功心法,將那點不和諧的聲音摒除。
待進入黎陽城,蕭洵吩咐車伕將馬車停到驛站,稍作休整。
蕭洵從馬車內下來,喚長淮先去準備吃食,自己信步走到車廂後頭,肅著臉將門開啟,露出一張可憐巴巴的臉來。
行李是昨夜就放好的,漣歌早上爬進去窩在箱攏上睡了一覺,醒來之後方覺渾身痠軟,但她不敢吱聲兒,怕蕭洵發現以後將她送回去,生生忍了兩個時辰,實在熬不住了才用敲擊牆壁的方式想引起兄長注意。
偏偏蕭洵為了讓她吃吃莽撞的苦,狠心了一路,讓她苦不堪言。
漣歌性子本就嬌軟,此刻見了兄長,哪裡還忍得住,一下撲到他懷裡,嗚嗚嗚哭,抽抽搭搭道,“我一直敲木板……一直……呃……敲一直敲……你都不呃理我……”
在那樣漆黑狹小的空間裡待久了,漣歌有些精神恍惚,越哭越傷心,也顧不得形象了,眼淚鼻涕蹭了蕭洵一身。
蕭洵哪裡還訓得下去,摸摸她的腦袋,哄道,“眠眠莫哭,是哥哥錯了。”
驛站里人來人往,漣歌哭的難受,偏聲音脆脆的,引來不少侍衛側目,蕭洵將披風往她身上一攏,將人打橫抱了往定好的房間裡走。
長淮問人要了熱水回來,瞧見自家主子抱著個人,驚訝得忘了動作,待蕭洵將人放到軟凳上,才看清是自家姑娘。
蕭洵擰了帕子親自給她擦臉,但那眼眶裡的淚珠兒就像誰家漏了的湖一樣源源不斷落下來,衝得她臉頰紅紅,顯得愈發可憐了。
蕭洵哄了半晌不見效果,乾脆就任她哭,她流一點眼淚他就擦掉一點,漣歌哭到最後眼睛乾澀,又紅又腫,聲兒也啞了,開口道,“我餓了。”
長淮已經想通緣由,也明白了剛剛的怪聲兒來源,聞言忙將飯盛好,蕭洵招他過來在他耳邊低聲吩咐了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