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第3/4 頁)
奇他到底想做什麼,沉聲道,“是你太沉不住氣。”
之前偷偷離京也好,用拙劣的手段刺殺他也好,派人盯著漣歌也好,不過雕蟲小技,倒有些像傅彥徇幼時為了引他注意做的那些小動作。
但他已經下定決心要解決晉地的禍患,便也不能繼續忽視傅毓這位晉王世子。
“看來陛下已經將我這點兒小心思摸透了。”傅毓笑起來,不同於他平日裡玩世不恭的笑,只是眼睛彎起來,卻多了兩分沾染了煙火氣的塵世味道。
“朕只是好奇,你身為世子,卻為何想與朕合作,”他瞳中帶著審視的壓迫感,“傾覆晉地,對你而言有何好處?”
“好處?”傅毓重複這兩個字,眼底卻是張狂的陰鬱翻飛,他語氣冰冷道,“不需要好處,我不過是想要顛覆這一切而已。”
“為你母親?”傅彥行問道,傅毓的母親是平民女子,生得姿容甚美,年輕時候的晉王對她一見傾心,不顧老晉王反對,執意要娶之為正妃。後甚至親自上書請求先帝賜婚,夫妻恩愛一時傳為大楚佳話,婚後第二年便生下嫡長子,奈何紅顏薄命,在傅毓六歲時因病去世了。
雖雲衛們調查到她不是病逝,而是突然遇火暴斃而亡,但因他對晉王府後宅之事無甚興趣,當時也沒有如今這般念頭,便未讓人深入調查,只當她是死於後宅間的傾軋。
可見傅毓這般,似乎也不是。
“她是被你父王害死的?”傅彥行腦中閃過一個可能。
“不,她是自殺。”傅毓仍舊是在笑,卻笑得他自己心頭一痛,“陛下想不到吧?傳聞中被晉王一見傾心親自求天子賜婚的那位飛上枝頭變鳳凰的麻雀,其實連麻雀都不如,而只是妄想權傾天下御極登頂的兩代晉王們妄圖掩人耳目的一顆棋子。”
“不,她甚至連做棋子的資格都沒有。”他很快否決自己的話,繼續說道,“她成為了王妃,卻愚笨地不知掩飾自己,在她一點一滴發現真相之後,又不肯假裝天真,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好繼續當一個傀儡王妃,偏偏想得到那位虛偽的無情的令人作嘔的人的真心。”
“他能有什麼真心?在他發現她不肯像以前那樣乖乖聽話之後,便原形畢露了,對她極盡羞辱,諷刺她能以平民之軀當他明媒正娶的妻卻不知感恩,之後,他將她和她年幼的兒子鎖在院子裡,再不肯踏入一步。”
“一個沒有一點能力手段如菟絲花一樣的女人,遭遇如此打擊,傷痛佔據她全部的心緒,她沉浸在傷痛裡,忘了一切,甚至忘了她還有個才四歲的孩兒。”
那些痛苦回憶在遙遠的記憶裡奔來,模糊而綿長,像是雨絲一點點浸溼白牆壁,落下地便是那些年裡誰一滴滴流乾的淚。
那個四歲的孩兒被父親遺棄,被生母遺忘,他還什麼都不懂的年紀,世界便天翻地覆,一下從人人重視寵愛的小公子變成草芥,唯一還在身旁的母親卻對他視而不見。
平靜的時候只是冷落待他,癲狂之時對他又打又罵,偶爾恢復神智,卻只會抱著他哭。他也是怕了,不敢靠近她,慢慢地心也冷了,不再渴求母親溫暖的懷抱,因為那懷抱已不再溫暖。
被囚禁的日子自然不好過,飯菜經常是餿的,量也不夠,從前那位在吃食上極致挑剔的小公子,早已經學會以最快的速度將那些豬狗都嫌棄的食物用進腹中。她泰半時間都神志不清,經常搶他的食物,吃不飽的時候,他便去喝露水,吃草葉——在她試圖將瘦弱的他按進水中淹死之後,他連院裡的水池也不敢靠近了,雖然那裡夏天會結出鮮美的蓮蓬。
疼痛浪潮般撲打過來,將他心中僅剩的那點溫暖回憶擊碎擊,祖父和父親的疼愛隱去,母親的溫柔隱去,府中下人的敬重隱去,飛簷銅鈴隱去,剩下的只剩冷白月色下的院門深鎖,深牆斑駁。
年幼孱弱的他終於能爬過那高高的牆,卻發現昔日只將他捧在手心裡疼愛的父親另抱著個只與他一般年紀卻比目前的他要高壯太多的男孩兒,輕柔的摸著男孩兒的頭,卻冷著一張臉,用近乎殘忍的語氣對一旁的侍衛說道,“公子犯病了,將他送進去。”
再然後,他便被那侍衛提起,一陣風過,摔落回黑暗之所,若不是地面的草地被他翻成軟泥,他恐怕會被活活摔死。
再後來,滿院宮牆上種滿了刺。
而他,也再不想出去。
終日冷漠著看著那個本該將他抱進懷中細細安慰小心呵護的女人,整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終日冷漠地看著東昇西落,院內的大榕樹知最粗壯的那根分岔一點一點地向牆的那邊伸出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