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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九月便要入冬,朝曦的秋陽不很猛烈,微微的金光自雲層鑽出灑落在翠茵之上,清溪邊微黃的草尖被細碎陽光鍍得越發燦爛,見證一場離別。
霍璇笑著摸摸漣歌的頭,道,“此番離別,又不知何時再見了,記得想我。”
她倒是看得開,語氣裡並不十分傷感,漣歌卻是頗不捨得,“你來金陵後,我們本來就沒見過幾次,你卻要走了。”
兄長和好友都要離京,她心中惆悵。況且她以後回濮陽的機會實在少,如此算來,怕是和這位好友沒多少見面的時間了。
一旁的霍璟微微笑道,“這沒什麼,過兩年你嫁回濮陽來便是。”
漣歌垂著頭,認真思考這個辦法的可能性,半晌道,“這念頭想想便罷了,我爹孃肯定不會同意的。”
霍璟目光微閃,輕輕抿了抿薄唇,再沒說話。
兩人話別完,霍璇翻身上馬,正欲離開卻被漣歌拉住衣襬,聽她皺著眉道,“阿璇,我前些時候碰到一個人,極像阮明玉,你回濮陽以後去看看她是否在府中。”
霍璇點頭,朗聲道,“我走了,你回吧。”
她輕踢馬肚,像一支利箭急射而出。霍璟神色溫和,與她道別,“我走了。”
漣歌粲然一笑,“璟哥哥,保重。”
回到府中,霍青已侯在溪棠院多時,一見她便跪在地上,“姑娘,陛下犯了舊疾,請姑娘進宮一趟。”
漣歌面色一白,焦急不已,“豈會這樣?”
霍青一臉肅容,道,“姑娘進宮便知。”
茲事體大,拖延不得,漣歌慌了心神,讓望舒將箱子裡的醫藥箱拿出來,又去書架上翻出《江湖風波錄》,讓蒔花去跟王氏報備說有事出門一趟,便又帶著望舒出了門。
她有墨蘭珏,一路暢通無阻,流安親自安排了宸陽宮中的內侍在內宮處接。
這是她第一次由外進宸陽宮,御林軍們先前得了吩咐,見她進宮也目不斜視,只做不知,漣歌擔憂傅彥行的身體,也沒心思去注意宸陽宮裡的的那點不同。
外間天色正好,但寢殿幽深,放了顆光華璀璨的夜明珠,將黑暗驅散。床簾已經放了下來,濃重的藥味瀰漫開來,流安見了她,行了個禮,打起一側床簾用玉鉤掛住,隔著紗帳,能瞧見床上躺了個人。
流安極有眼色地退下去,望舒將醫藥箱開啟放到一旁,也出了寢殿,還體貼地將隔扇闔上。
漣歌掀了紗簾坐到榻上,見傅彥行雙眼緊閉,面色蒼白,憂心他是那蠱毒又發作了,也顧不得什麼君臣之別,抬手便去解他的衣領。
夜明珠的光溫軟柔和,她背對著光,沒能瞧見躺著的人睫毛輕顫。他身上穿的是明黃中衣,衣領上繡著五爪金龍,領口上的盤扣恰好是龍爪下的祥雲,略有些複雜,她沒什麼經驗,花了好些精力才解開。
漣歌心中害怕,手抖得厲害,鼓起勇氣便他頸間看去,未瞧見異常,剛放下心來卻察覺自己的手被人一把握住。
抬眼便撞進傅彥行如海幽深的雙眸裡,隱約帶了點笑意,掀起微微的波瀾。
“你又輕薄朕?”他勾起一邊唇角,聲音發沉,讓人聽不出情緒。
對視只在一瞬,漣歌慌忙低下頭。
他的手溫熱有力,察覺到他說視線落到自己身上,漣歌順勢往地上跪下去,又因手被握住,反將他帶得偏了身子。
傅彥行手中使勁,將她拉起來,方不動聲色將手鬆開,漣歌侷促地站在床邊認錯,“臣女不敢,臣女是聽說陛下犯了舊疾,心中擔憂,想察看您的龍體。”
與人診病的四要素她都記得很清楚,便是望聞問切四樣裡,首要便是“望”。
傅彥行皺眉,他非常不喜歡從她口中聽到“臣女”、“不敢”、“恕罪”一類的話,他坐起身,漣歌聽見動靜,乖順地拿了軟枕給他墊在背後,又聽他語氣不善道,“坐。”
她坐下了,想起此行目的,鼓起勇氣抬眸去看他,想再看看他氣色如何。
漣歌此刻心境已全然將自己當成大夫,神情十分認真,視線一點一點地從他臉上仔細掃過。
他印象裡漣歌從未這樣專注地盯著他的臉看,傅彥行覺得自己像是又陷進那樣瑰麗的夢裡,聽見誰他心上敲鼓,敲得他有點兒熱,連耳根子都不舒服,偏偏方才握手溫軟觸感還在他掌心來回摩挲。
看著看著漣歌的表情一下變得緊張,問道,“陛下,您的臉怎麼這麼紅?”
她說著,便下意識去捉他的手腕想號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