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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楊川沒多想,但殷岐好生滯了一滯。
徒弟要出遠門,當師孃的給點錢沒什麼。可這叮囑的話,怎麼是衝著外人去的?
不過他忍了忍,直到楊川離開,才開口問管鷺:“你怎麼個意思?”
“還能怎麼個意思?”管鷺一瞥他,“奚月怎麼想我不知,川兒可是對人家上心了。他也老大不小,總要成家的,這不挺好?”
殷岐聽完,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白鹿怪傑奚言的獨女……行吧,跟他們蕭山派倒是門當戶對。
可奚月一瞧就不是個尋常姑娘,擱在江湖上都算女中豪傑,他這個徒弟楊川……
殷岐對這打小沒接觸過幾個女孩的傻徒弟不太有信心,悶了半天,問管鷺:“你說川兒打得過她麼?”
管鷺一訝:“你說什麼呢?!”
“我說如果吵個嘴動了手,你說川兒打得過她麼……”說著又搖頭,“算了算了,我腦子不清,你當我什麼也沒說。”
無論如何,對於蕭山派的功夫,他這個當掌門心裡都很有數。
歸根結底,他信不過的是楊川,他覺得楊川真不是會跟姑娘家打交道的人……
秋意盎然,清風婉約。奚月本身輕功就好,又是獨自一人心無旁騖的趕路,不過幾日就到了溫州。
入了城,她先找了個酒家,叫了碟久違的三絲敲魚,吃著吃著就有了回家的感覺,心裡十分舒服。
待得酒足飯飽,她就在桌上趴了會兒,琢磨如何尋找父親。
白鹿怪傑神出鬼沒那不是吹的,毫不誇張的說,她這個當女兒的現下要找他都得費點功夫。
他愛四處遊歷,而且,單是在溫州一地都有二十餘處宅子。現在他在哪兒,她心裡一點數都沒有,寫信都不知該往哪兒寫,只能去一處處的宅子裡先尋一尋了。
不過這也不費功夫,反正門達的那些罪證,她是分置在那二十多處宅子裡的,本也要都走一遍。
奚月於是付了飯前就又上了路,沿途遇上攤販,便打算買點點心水果——別的不說,出門一年有餘,回家不給父親帶點東西,不合適吧?
她就低頭挑了起來,正值秋天,應季的水果不少,甌柑、楊梅、柚子她都挑了些,正等著攤販稱重量,目光忽而一停。
——這攤販身後,是家做法事的店鋪。這類和神鬼打交道的店子大多陰氣重些,容易出些怪事,是以許多店家都會掛麵除妖鏡在店前,驅邪消災。
除妖鏡和日常所用的鏡子一樣都是銅質,也能正常照人。奚月這麼一看,便看到身後幾丈遠的地方有兩個人影鬼鬼祟祟,好似在對面的攤子邊挑東西,實則不停地在往這邊瞧。
她當錦衣衛的時候,遇到要盯人的案子,也常這麼幹。
奚月不動聲色地付完了水果錢,然後若無其事地拎著一麻袋的水果就走。
二人旋即跟上,其中一個邊跟邊壓音問:“要不要回百戶大人一聲?”
“不用。”另一個嘖嘴,“你是不是傻,回完來的人多了,功勞還是咱們的嗎?”
先前說話那個一想,覺得很有道理,但又有點忌憚奚月的功夫。可再仔細瞧瞧,不遠處的女子雖然穿著身便於打鬥的裋褐,但仍能看出身姿婀娜,也就打消了這念頭。
傳言大約是假的吧,他這麼想。
他們都是一直駐守在溫州的錦衣衛,沒見過奚月,只是接了指揮使大人傳來的差事就來辦案罷了,並不清楚奚月的底細。
奚月路過一家脂粉鋪,買了一面手持妝鏡。
姑娘家當街照鏡子也不稀奇,她把鏡子稍側一點,就能看到後面那二人的動靜。
她邊走邊思量該怎麼辦。如果要交手,那是沒什麼可怕的,二十個她都打得過。可她擔心這麼一來鬧得陣仗太大,更叫人盯上,她總不能把人引到自家的宅子裡去,平白給爹爹惹事。
可附近都很熱鬧,在哪兒動手都一樣;如果帶他們兜得更遠,他們許就要察覺自己被她發現了行蹤,興許要搬救兵。
這可怎麼好?
奚月迅速在腦中過了一遍周圍都有什麼,然後想起鄰街有家金甌茶樓,是溫州一地的練家子常去的。
不如就先去那裡吧,如果真要打起來,她好歹能憑白鹿門在溫州一地的威望找人把她一把。到時她趁亂跑了,別人盯不上她,她才好去取罪證。
嘖,她還沒這樣當過縮頭烏龜呢。不過,當下實在是先尋罪證為要。
奚月便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