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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天青色衣角被她撕了下來。
衣角落地。楊毓揚唇笑道:“司馬子高忘恩負義,毓不屑與君相交。你我絕交於此,今後再無干系。”
她偏著頭,嫣然一笑,輕緩的道:“阿九,此去琅琊郡路途遙遠,珍重。”
說完這話,楊毓轉過身,背對著他。
司馬子高眉心越蹙越緊,眼中覺得有些酸澀。
他一轉身,出了牢獄,等候在外的青衫士人,見他出來後,面容更加深沉,問道:“殿下怎麼了?”
阿九道:“她與我割袍斷義。”
:“這。”士人沉吟一瞬,釋然道:“這也無可厚非,自古以來,恩義不能兩全,殿下莫要太過傷懷。”士人嘆了一口氣。
阿九搖搖頭,唇角牽起一抹自嘲,緩緩的道:“她怕我內疚,才會這樣做。這女郎的聰敏果決,我從來不能習得一二。”
:“刑司郎何在?”他揚聲問道。
站在不遠處的中年士人拱著手道:“殿下有何吩咐?”
阿九沉聲道:“為女郎備幾件衣衫,牢中陰冷,再添一厚實的錦被。女郎喜飲茶,備一小火爐,讓她可自烹茶。再取幾本古籍來,不要悲傷感懷的。”還想再說些什麼,他頓了頓:“就這些,去辦吧。”
:“是。”刑司郎垂著頭,轉身離去。
這楊氏女郎交友太廣,從昨日的王靖之暗中提點,到夜裡謝公安趕來與之神交,再到今日琅琊王親臨,桓氏嫡子怒灑邢司。
聞聽她高雅琴音,如林下之風,吟詩唱詞,繞樑三日。
原本要照顧楊毓只是聽王靖之安排,現下,他卻對她真的升起愛惜之心,準備的東西自然樣樣都儘可能選最好的。
源源不斷計程車兵手捧著衣食茶具等物進了大牢,楊毓就那麼坐在榻上,一手拄著下巴,一邊看著他們,心安理得的讓人感到奇怪。
待東西都安置好,士兵退出門外,邢司郎進了門,他笑意盈盈的看著楊毓,逾發覺得這女郎很不簡單,他一拱手,對楊毓行個禮,問道:“女郎似乎早已想到這些?”他伸手指向滿屋的用具。
楊毓緩緩起身,對他還了禮,牢中昏暗,她素手點著蠟燭,燭火雖算不得多明亮,但這硃紅的燈火,卻照的楊毓的肌膚更加瑩白如膩,眸光更加清亮,那顆嫣紅的硃砂痣落在眉間,將這絕豔的容顏顯得更加妖嬈而富有別具一格的風情。
她揚起頭,看著邢司郎道:“毓雖不才,卻有幾位良朋好友,他們都是忠義重情之人,斷無看著阿毓受苦的道理。反正也是個時日無多,倒不如坦然接受。”
楊毓是真的不會氣阿九不救她,還選擇在這時離開金陵。
懂得獨善其身,從來都不是罪過。
阿九也曾救她性命,兩相抵消,互不相欠。他能在此時,再來看她一眼,已是情誼。
所以,沒什麼可恨的。
刑司郎感嘆楊毓的通透,若說慷慨赴死,不過是憑著一股子氣量頂著,那麼明明知曉那日即將來臨,卻不驕不躁的等待,照常過著自己的日子,便是真正的氣度了。
他笑著自顧自的坐了下來,不知是出於對楊毓的信任,還是對這刑司的護衛太過自信,那扇鐵柵欄大門就那麼大開著。
楊毓也跟著坐了下來。
刑司郎笑著道:“昨夜聞聽女郎與謝公安神交,辭藻優美,寓意深遠,真叫廖某神往不已。”
楊毓一挑眉,笑著問:“為何你篤定,那人便是大名鼎鼎的謝公安?”
邢司郎有些詫異道:“這有何難?不僅廖某聽得出來,全金陵人都聽的出來啊。”見楊毓還是一臉的不解,刑司郎笑著道:“謝公安那一口“洛下書生詠”可是傳遍金陵的。”
楊毓對昨夜出現的謝安也很有興趣,索性倒了茶遞給刑司郎:“阿毓從未聽過,請刑司郎細細講來。”
刑司郎笑著道:“女郎若不嫌棄,喚我一聲廖君便可。”
:“善。”
刑司郎接著道:“謝公安少有鼻疾,時常擁鼻而吟,雖來南方數年,仍堅持講洛陽官話,音調濁重美妙,士人以“洛下書生詠”譽之。”
怪不得那人吟唱之時,能有如此慵懶美妙之音,竟是鼻疾所致。
楊毓揚聲笑道:“好個洛下書生詠!”
刑司郎點頭道:“女郎雖與之隔牆而詠,卻如此賞心悅目,若有一日,女郎能與之同幾,定能侃侃而談,妙語不絕!”說著這話,他臉上浮現出神往的模樣。
楊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