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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有德聽著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一雙三角眼猛地眨了幾下,又猛地搖了幾下頭,並沒有接著沐大官人的話題說下去,而是追問道:“你到底是誰?”
沐大官人臉色一冷,忽地坐了下來,淡淡地說道:“你真的要知道嗎?”
羅有德聽著沐大官人的語氣,再看他滿不在乎的神態,心下忽然打了個突,暗道:“他莫非是哪一個被今上奪去了帝位的王公貴族?若非有奪位之仇,量他也不敢出言如此放肆!若真是這樣的話,還是什麼都不知道為好,宮闈之事,知道得越多,危險也就越大!”
當下,他連忙搖頭擺手,連聲說道:“不想,不想。”
沐大官人露出一個“識相就好”的神情,淡淡地說道:“既然如此,我話就到此為止,至於你能不能聽進去,就看你自己的了,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告辭!”話音剛落,還未等羅有德反應過來,起身就走。
羅有德連忙在後面追了上來,連聲說道:“官人請留步,關於我那個小童——”
沐大官人腳下並不停步,一邊繼續往前走,一邊淡淡地說道:“羅補闕不必相送了,要是讓你家的下人看見了不好!至於那個小童,他現在很好,我們會一直幫你保證他的安全,你就不必操心了。”
羅有德心下一寒,還待說話,就見前面一個下人腳步匆匆地向這邊奔了過來,他雖然心下怒極,還是不得不連忙抬起頭挺起胸來,臉上重新換上了一幅淡定的樣子,而沐大官人則趁此機會,頭也不回地走了!
那下人迎面看見羅有德,連忙稟報道:“老爺,趙舍人那邊又有信送到了。”說著,便將手中一封信遞給羅有德。
羅有德一邊從容地接過那封信,一邊說道:“你很不錯,很勤快,實在是一個很難得的家丁啊!老爺我很欣賞你,這樣吧,等下就去和管家說一聲,你以後不用跑腿了,就去負責清理茅廁吧!”
那下人本來一聽老爺難得心情好,誇獎自己,真是喜出望外,待聽得後半句,頓時便“啊!”了一聲呆立在那裡。
“怎麼?對於我的安排,你有什麼不滿嗎?”羅有德一張黑炭頭一般的醜臉上露出一絲笑意,森森的白牙泛出刺眼的光芒。
“不——不敢!奴才很滿意!謝謝老爺讚賞!”那下人在羅有德長期的積威之下哪敢承認,只有打碎鋼牙往心裡咽。
羅有德遣走那名下人之後,便一邊拆開信封,一邊重新往書房走去。到了書房門口,他已經開啟了信箋,一看,他頓時定在那裡。
良久,他嘴裡才長長吸出一口氣,道:“趙挺之,你果然夠狠,明明知道皇上對這人如此寵幸,你居然讓我去彈劾她!你這哪裡是給我分派任務,簡直就是把我往絕路上逼啊。也好,這也是你親自幫我堅定的決心。既然你不仁在先,就不要怪我不義在後了!”
說著,他一咬嘴唇,腳下猛地使力,“蓬”的一聲,便踢開了房門。
紫宸殿,朝會的時間已經到了。
大宋的朝會分為大朝會和常朝兩種。
大朝會一年只有三次,分別是正月初一、五月初一和冬至日。小朝會又分三種,每日宰執和侍從官都要在垂拱殿覲見;每五日京中的百司朝官都要在崇德殿或者垂拱殿覲見,這一次朝見的官員又稱為“六參官”;每月的初一、十五,所有在京的朝官都要在紫宸殿覲見,這一日朝見的官員又稱為“朔朝官”和“望朝官”。
而今日,就是五日一次的六參官朝見的日子。
今天的朝會開始之前的氣氛就和平日有些不一樣。原因就在於,皇上已經連續好幾天設在文德殿的正衙常參都沒有去了,大家心裡都沒有底,不知道皇上今天會不會露面。
說起來,自有大宋以來,除了英宗皇帝因為自身身體的原因以外,皇帝上朝一向都是很勤的,除非有國喪罷朝或者皇帝自己生病,幾乎就沒有出現過皇帝不臨朝的事情。而先帝神宗皇帝更是大宋以來公認最為勤政的皇帝。
但年輕的當今就開了這麼個很不好的先例,自從太皇太后駕崩,他自己親政以來,行為日漸乖張,而對待朝會的隨意性也越來越強,根本就和他父親的所作所為大相徑庭。雖然他至今還沒有缺席過一次大朝會和六參官朝見這樣規模較大的常朝,但今天大家都心裡沒有底了。
這時候,東西兩班的文武百官都已經依次站好。由於宋太宗淳化三年(公元992年),曾經有不少官員因為在朝堂上行私禮、跪拜行禮時站立失序、談笑喧譁甚至只是持笏不正或者是出閤門後入列不及時就被御史彈劾,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