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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是先前已經見過了棋盤,此時再看見顏料,謝笙也能自然的忽視過去了。
謝笙和二郎上了榻,也沒管什麼禮節了,共同在一幅紙上作起畫來。
這個是山川,那個是河流,小舟中間遊,山中有人家。
兩人一時用草木葉子,一時又用些顏料,不知不覺間,都沉迷進去,連屋子裡什麼時候進了人都不曉得。
朱王妃和朱氏兄妹見面,自然是很哭了一場,好容易才各自收住。
朱王妃一手拉著朱弦,一手拉著硃紅玉,心裡這才安定下來。
“自打你們出了京城,我便日日擔心,分明是叫了人去護送你們,卻不想高家人狠毒至此,竟要將我朱家趕盡殺絕,”朱王妃心裡氣憤,手上力氣也重了幾分。不過朱氏兄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還是朱王妃自己反應過來,鬆了手上力道。
“聽說你們進了南寨,我這心裡就難受得厲害,一面慶幸你們逃脫了高家的追殺,一面又擔心你們進了南寨之後會怎樣。是我無能……”
“這怎麼能怪您,”朱弦當初不是沒有恨過這個姑姑,恨她作為王妃,由著高氏坐大,害了她的嫡長子,還害了自己的母親。可真等到見面了,朱弦又發現自己其實不恨她了。
她失了孃家,失了自由,甚至連身份都沒有一個。如今卻能生下次子,端坐在這裡和他們言笑晏晏,可見也是付出了不曉得多少。甚至於他和硃紅玉能平安回京,也未必沒有她的緣故。
朱王妃完全變了一個人,她從溫柔似水,以夫為天的好妻子,變成了如今這個心有謀算,說一不二的娘娘。
“那時候的南寨,和咱們不通來往,外頭都傳南寨裡頭茹毛飲血,我心裡自然也怕得很,可笑那時候我才明白,我不能再那麼繼續渾渾噩噩的了,”朱王妃的眉宇間滿是堅定,“大郎去了,我如何能再害了你們。”
朱弦和硃紅玉都沒有作聲,朱王妃也不需要他們的回答。
“聽說你們父親娶了個南寨的妻子,還生了個孩子叫李夷?”
“是,”朱弦面色平淡,“那時候我們也是走投無路,才進了南寨。南寨人有些排外,我們又什麼都不懂,還帶著紅玉一個小孩子,日子過得艱難。”
朱弦說起自己一家以前過的日子,就好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一樣,什麼表情也沒有,可只有經歷過的人才曉得,這不叫沒事,而是已經不在意了。
“後來爹又成了婚,生下李夷,我們的處境才好了起來。”
“那怎麼不把那孩子也帶回來?南寨裡的條件如何比得上京中,”朱王妃問道。
“對於南寨人來說,李夷就是南寨的孩子。爹已經習慣了南寨的生活,我與哥哥堅持回京,不能承歡膝下已是不孝,又怎能再帶走李夷,”這話卻是硃紅玉答的。
朱父因在南寨娶妻生子,已經被視為半個南寨人,李夷更是完完全全的南寨孩子。朱弦和硃紅玉,卻是從頭到尾,就是南寨人眼中的外人。因為他們的心不在南寨,總歸是要走的。
話已至此,朱王妃便也不再糾結李夷的話題,畢竟李夷不姓朱,對於朱王妃來說,就少了很多吸引力。
而後,朱王妃又問了朱氏兄妹兩個一些生活上的瑣事,因見兩人三兩句話裡頭,總要提到一次小滿,便覺得奇怪。
“可見那孩子是真討你們喜歡,”朱王妃不動聲色道,“看來咱們還得去見見才是。”
朱弦和硃紅玉兩個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好,只道:“您若多和他相處兩日,便一定會覺得他貼心。”
朱王妃記在心裡,又對兩人道:“我只道你們不願意長久住在謝家,順安伯府已經叫人給打掃出來了,裡頭伺候的人,都是我一個個查過的,過會兒我給你們拿個名單回去,哪些是規矩聽話的,哪些是背後有人,或是私心太重的,你們都要一一記在心裡。那起子心太大了的,不用給臉,一併發賣出去。”
朱王妃頓了頓又道:“這些年,有那想要監守自盜的奴才,我已經處置了一些,到底有些人,不好手伸得太長,便沒能動,你們千萬注意著。”
朱弦兩人趕忙起身,向朱王妃道謝。
“有什麼好謝的呢,”朱王妃嘆了一句,沒再說話。她至今認為,若不是她的緣故,也不會叫自己孃家敗落成這樣。
朱王妃叫了個人進來:“二郎和謝家的孩子現在何處?”
“回娘娘的話,如今正在殿下的書房,錢總管也在裡頭守著呢。”
朱王妃這才點了頭,領著朱氏兄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