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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皇上已經起駕了,”錢公公特意壓低了嗓音; 讓它聽上去不至於顯得太過刺耳,免得吵著了裡頭正在休息的人。
“是嗎; ”裡面那人輕輕說了一聲,便只聽得一串鈴鐺脆響,是裡頭的人拉響了床柱邊的繩子。
鈴聲響起之後,很快就有一列侍女端了洗漱用的東西進來。
錢公公趕忙退到門外。
這小門做的隱秘; 前頭綠樹成蔭、花草掩映; 如不是知曉此處之人,一般是不會來到這裡的。
白露過後,天氣便慢慢轉涼。這會兒太陽才剛剛升上宮殿的對角; 呼吸之間已經帶上了些許霧氣。
一個小太監轉過轉角,瞧見錢公公之後,忙快走幾步,悄悄問道:“師傅,那位主已經起了?”
錢公公睨了那小太監一眼,沒有說話。
小太監忙打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對錢公公賠笑道:“瞧我這張嘴,師傅,定邊侯府的親眷聽說已經出了府門了。”
錢公公似乎是被太陽的光芒給刺著,眯了眯眼睛,才慢條斯理道:“皇上吩咐過了,定邊侯乃國之棟樑,等他和他的親眷來了,便先直接請到偏殿去休息,不可怠慢了。”
“是,”那小太監領了命下去。裡頭的宮女們也都退了出來。
錢公公這才重新走了進去回話。
擺著明黃色靠墊的主位上,正坐著一個穿著普通百姓衣裳的青年女子。她臉頰微豐,鳳眼朱唇,身上氣質高貴,一舉手一投足,都是驕傲自矜的模樣。
錢公公進去,納頭便拜:“娘娘,世子和小姐已經出了定邊侯府的門了。”
只稱娘娘,又是這樣打扮,卻能坐在用了明黃色的靠墊上,用著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服侍,還叫他規規矩矩,不敢逾越的女人,在這宮裡只有一個。
高貴妃把持著後宮,手握鳳印,可這皇帝所居的晉江宮,除了皇帝之外,就只認一個主子,便是朱王妃。
“果真,”朱王妃的臉上總算是帶上了幾分喜色,“可吩咐好了?”
“已叫了人去候著,等世子、小姐進宮,就領到偏殿去。”
“一轉眼,都十多年了,”朱王妃嘆了一聲,復又輕笑起來,“聽說定邊侯的小兒子最討紅玉喜歡?”
“聽說謝小公子對小姐十分上心,平日出門時,總要給小姐帶些東西回去,不管是木釵風車,還是果子蜜餞,總能叫他找到最合時節,最新奇的東西。”
“倒是個好孩子,”朱王妃誇了一句,“也不怪紅玉兩個願意把他當親弟弟看。”
錢公公又笑著恭維了兩句朱家兄妹,哄得朱王妃又笑了起來。
“叫人去瞧瞧二郎醒了沒有,若是起了,也叫他來見一見,畢竟是要給他挑伴讀,總要他喜歡才行。”
雖說是叫人去,錢公公卻是預備了要親自跑一趟的,便又下去了。
昨兒謝笙被謝侯著急的尋了回去,也不為別的,只謝侯突然得到了皇帝的指示,要在今天帶著謝笙和朱家兄妹進宮。謝侯臨到頭了,才想起自己還沒有教導謝笙一些覲見的禮儀,就忙著去叫人尋了謝笙回來,惡補了一回規矩。
謝笙坐在馬車上,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哈欠。
一旁的朱弦見了,取笑道:“旁人進宮,都是緊張得不行,你倒是還念著瞌睡。”
“因為我還小嘛,”謝笙往朱弦那邊給蹭了蹭,而後才八卦道,“慎之哥,昨兒我走了之後,你們又說了什麼啊?”
“不過是見了一面,能說什麼,”朱弦也不多提,拎起茶壺給謝笙倒了一杯濃茶,推到他面前,“昨兒你若不回去,紅玉是打算親自下廚的。僕人出去時,買著了新鮮的辣子,紅玉又特意吩咐去買了現殺的雞肉。”
朱弦話不說完,只憑著這兩種材料,謝笙就已經知道自己昨天到底錯過了多好的機會,當下苦了臉抱怨道:“早知如此,我一定會留下來吃完了再走!”
朱弦搖了搖頭:“只顧著吃,禮儀可都學完了?進宮可不比去別家做客,由不得你胡來的。”
“就那麼點東西,一會兒就記住了,”謝笙小口小口的喝完了那杯茶,臉都被茶水苦的皺了起來:“慎之哥,你這茶水就是用來提神的吧,真苦!”
“紅玉特意為你準備的,”朱弦用看好戲的姿態道,“誰叫你昨兒浪費了她一片心意。”
謝笙趴在馬車旁邊用來放東西的擋板上,拒絕和朱弦說話,分明今早上出門之前,硃紅玉什麼都沒說,朱弦這是又來騙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