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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模樣,儼然是在說二郎帶著伴讀逃學,還一副自己作為長輩勸誡小輩的模樣。
跟在後頭的小吳子已經低了頭,謝笙倒還好,見過自家親爹惱怒的模樣,何況高太尉的氣勢絕大部分都是壓在了二郎身上,他只能算是順帶。
“奉命出宮罷了,怎麼,高太尉竟事無鉅細到這般小事,也要問個清楚?”奉命,奉了誰的命,二郎卻是沒說,也沒必要說。
“臣只是在此時見了殿下,心裡憂心罷了,既然殿下是奉命行事,殿下,請。”
高太尉說著就要給二郎讓路。
“高太尉客氣,”二郎道,“同行便是。”
謝笙站在二郎背後,看見二郎負在背後的手指甲,已經掐的手心都起了紫紅色的印子,面上卻還是鎮定自若,甚至還將另一隻手自然的伸出,也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沒有哪一刻,讓謝笙如此清晰的意識到,二郎是真的成長了。從當初那個連玩伴都沒有,只能和自己玩的二郎,成為了真正金尊玉貴的六皇子。
高太尉和二郎走在前頭,謝笙落後一步,小吳子墜在最後。
原本按照規矩,高太尉也該落後二郎半步的,但他卻和二郎並駕齊驅,甚至隱隱有超越之意。
二郎對於高太尉若有似無超過他半步的行為恍若未覺,只按著自己的步伐走著,果不多時,高太尉的步子到底是調到了和二郎齊平的地步。
高太尉權傾朝野,到底心中還有君臣之別,可以並駕,卻不會超過。
謝笙見了,心裡也說不出是什麼想法。若高太尉心中沒有這個底線,只怕這天下早就改名換姓,或是這龍座上的人,也早換了天顏。
“聽說太尉前些日子受了涼,在家休養,怎麼今日竟進宮來了?”二郎狀似不經意問。
“身為臣子,食君之祿,擔君之憂。皇上恩德,許臣可告假在家,卻不代表臣就能因私廢公,”高太尉一開口,就是一串冠冕堂皇的話,沒人心裡相信,卻也不能說不信。
“高太尉果真心繫朝廷,”二郎誇了一句,又道,“不過高太尉也不必心急,你是我朝的中流砥柱。你身體康健,才是最要緊的事情。”
二郎這樣的話,高太尉也坦然受了,連半點推辭或是謙虛都不曾有。
或許是有二郎和謝笙在的緣故,高太尉有些繃著。他臉上已經有了不少老人斑,兩鬢的頭髮也已經染上了霜色,身上氣勢卻猶勝過往。
等到了分別的時候,謝笙沒有先上車,而是等二郎先上了馬車,才回到了自己的車上,在落下簾子之前,謝笙藉著馬車的遮掩,最後一次看了一回高太尉。
許是因為回到了自己家僕駕駛的馬車上,高太尉的精氣也鬆了不少,這一次,謝笙十分肯定,自己清楚的看見了,高太尉不經意間顯露出的老態和疲累。
高太尉或許是真病了,可也是真的老了。
謝笙放下了馬車簾子:“走吧,去李家。”
離開的時候,不是二郎的馬車先行,反倒是高太尉走在前頭。謝笙等了一陣,沒見馬車出發,反而等來了二郎。
“果真是個老匹夫,”馬車並不隔音,四面八方都是耳朵,二郎不敢再罵,卻真正氣得發抖。
他方才不是不怕,也不是不氣,只是他知道,他的畏懼只會讓高太尉得意,他的氣惱就像是被看猴戲,所以他半點不動容。如今高太尉走了,二郎在自己的馬車裡也坐不住,才來了謝笙的車上。
謝笙瞧見二郎,先是一怔,而後立刻將二郎方才負在背後的手拉到了面前,果然,已經有地方被掐破了皮。
“過會兒便好了,不必擔憂,”二郎見謝笙注意到他的手,心情好了不少。
“二郎,”謝笙道,“你真厲害。”
看著謝笙認真的眼睛,二郎一時間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不過很快,二郎又看著高太尉離開的方向,小聲對謝笙道:“小滿你看著吧,總有一日,我要高太尉為如今對我的怠慢而後悔。”
“你一定能做到的,”謝笙對此倒是毫不懷疑,高家一旦沒了高太尉,多少世家會一擁而上,將高家撕個粉碎。
太子和高貴妃身後如今有高家在,地位穩固,可一旦沒了高家,朱王妃和二郎或許還沒出手,只怕淑妃賢妃連帶著三皇子四皇子會更先忍不住。畢竟太子就是個天然的靶子,坐上了那個位置,就是下一任帝王,誰會不心動呢。
馬車此時已經行進到了岔路口,捧墨在外頭輕聲道:“六殿下、少爺咱們到路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