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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把這個殺人兇犯帶回去好好省省!”
“看著斯文,手裡倒是沒少沾血……”
這幫官兵罵罵咧咧地出了邸店,來得快,去得也快。邸店的住客們被嚇得一時半會兒回不過神來,等掌櫃的滿頭大汗出來一吆喝,這才紛紛議論著方才的事,各自又坐了下來,慢條斯理吃起早膳。
唯獨宋拂,望著小二們低頭收拾滿地的杯盞狼藉,心頭沉甸甸的,一聲接著一聲響著悶雷。
“這位娘子。”
有好心的老漢瞧見了宋拂,弓著腰問,“方才那郎君,昨夜是同娘子一道來的吧?”
宋拂微微點頭。
老漢嘆道:“那郎君瞧著就不像是個兇犯,你們怕是得罪什麼人了。”
是得罪人了。
宋拂不作他想。他們就在幾個時辰前,得罪了野心勃勃的康王。這就是,他們得罪人的下場。
老漢道:“娘子去縣衙試試。就算要定罪,那也得將證據。試試說不定還能把人救回來。”
老漢只是個尋常的住客,模樣生得也普通的很。宋拂看了看,鄭重行了一禮,當下出了邸店,直衝向大興縣衙。
桓岫被人帶出邸店後隨即被黑布罩住了臉。待到臉上黑布被揭開,人已然關進了一座幽暗森然的地牢中。
牆角插著幾支火把,火油燒得極旺,照得牢房內掛滿牆面的刑具顯露出森森的猙獰來。
“你就是桓岫?”
桓岫從默不作聲的打量中收回視線,火光中,看清了翹著腿坐在面前木椅上的中年男子,絡腮鬍子,粗壯的長腿,不用離太近就能聞到身上難聞的氣味。桓岫閉了閉眼,不應不答。
男子倒未開口,反而是一旁的獄卒氣焰囂張,揚鞭就是“啪”一聲抽在了桓岫的身上。
“曹大人問話,為何不答?”
桓岫眉頭一皺,睜開眼。他不認得什麼這個男人。
“你就是桓岫?”男人重複道。
“是。”
“倒是個細皮嫩肉的後生。”
男人起身。站直了就能發覺,他個子並不高,甚至還顯得有些矮胖,尤其是站在桓岫面前,更是對比明顯。
“我姓曹,內人薛氏,倒是與你有些淵源。”
他話罷,擺手道:“打!狠狠的教訓教訓這個殺人兇犯!讓他好好交代,是如何謀劃殺了那幾個人的!”
獄卒們早生了討好曹大人的心思,得令當下就陰陽怪氣地笑了幾聲,揚鞭狠狠往桓岫身上抽。都是行刑慣了的人,多大的力道能抽得人皮開肉綻,多大的力道可以聽人最痛苦的哀嚎,這些他們最清楚不過。
鞭子十分有節奏的,帶著均勻的力道落在桓岫身上,可除了悶哼,他們什麼也沒得到。
那曹大人斜睨了眼:“竟是個硬骨頭。”
他頓了頓:“再大!就不信不肯交代!”
“你們是什麼衙門……私自行刑,意圖屈打成招……用心何其險……惡!”
桓岫喘著氣大吃斥責。
曹大人冷哼一聲,倨傲道:“審訊?你殺人前難道不知早有今日?殺人兇犯,你可知你殺的不知是個尋常百姓,還有宮裡的小公公!”
桓岫依稀摸到了這幫人設下的局,另一邊的宋拂已跑到了大興縣,沒有絲毫猶豫地跪了下來。
大興縣令上了年紀,又頗喜歡宋拂的脾氣,見狀大吃一驚,忙將人扶起:“你說的這事,應當是歸京兆縣管。本官還未聽聞此案,這好端端的,怎麼就突然成了殺人兇犯?”
縣令有些糊塗了,捋著鬍子展不開眉。
宋拂不敢拖延,更不敢想象,如果桓岫像彌麗古麗那樣出事,自己能不能像兄長那樣撐住。她一抹眼睛,咬牙說起家中事,雙眼通紅,苦求縣令幫忙。
在得知宋拂身世,縣令倒吸一口氣,不禁後退幾步,將人從頭到腳來回打量了幾遍。
“你竟是平初的女兒?”縣令神情一變,點頭道,“本官雖不能干涉京兆縣審案,可打聽案件,拖延他們定罪卻還是能幫上一幫的。”
宋拂滿心歡喜。縣令見她展露笑顏,不由跟著也笑了笑,隨後忽的道:“有樣東西,本官代為儲存多年,如今你們兄妹既已回永安,到底還是該交還給你們。”
宋拂並不知縣令說的是什麼東西,直到她跟隨縣令在他府中的密室內,看到了一座佛龕。
被供奉在佛龕上的,不是佛像,不是牌位,而是一個青花陶瓷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