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3/4 頁)
她喊得激動,聲音扯開,聽著都有些啞了。
“我不認!一定是湊巧的!”
“湊巧什麼!一局是湊巧,兩局是湊巧,這都第四局了,是不是隻有你贏了才是憑真本事,誰都不許贏,只有你能贏!”
十六娘扯開嗓子的時候,吵架的功夫也是與薛芃芃不逞多讓的。霍起英嘖了嘖舌頭,非但不覺得這小輩沒規矩,反倒是讚賞了兩句。
桓岫看著仍舊坐在石桌旁的宋拂,她始終看著棋盤,手指在面前的“梟”上來回摩挲。
“那就再來一局吧。”
“碧璽,這是誰家的女眷?”
水榭裡,棋局繼續。霍起英看了一會兒又問。方才碧璽說了句薛家,可薛是大姓,但是安西都護府內,姓薛的官家就不止三家,他們的女眷他是一個也認不出。
碧璽答:“那位是薛毅薛縣公的孫女。”
“薛毅?”空氣中混雜著脂粉氣味,霍起英打了幾個噴嚏,轉身看向桓岫,“薛毅不是臨殷薛家那個老小子嗎?當初和桓府聯姻,結果看永安桓府蒙難,怕受牽連,就塞了個代嫁的婢女給你,然後舉家跑了的薛家?”
他話音剛落,就見桓岫淡然的臉上,神色終於微微有了變化。
“是薛家。”桓岫道,“曾與桓府有過婚事的,的確就是他們,臨殷薛家。”
霍起英忽然轉過身來,罵道:“果真是他們!你老桓家的人也都是糊塗的,與誰定親不好,竟是與這樣一家子見利忘義,貪生怕死之徒結親家。到頭來,婚事沒結成,還叫你在永安做了這麼多年的笑話!我看薛毅那老小子也是老糊塗了!”
桓岫點頭:“的確是糊塗了。以桓府的門第,何嘗不能有更好的選擇,偏偏就看中了薛家。不過出了個縣公,又出了個縣主罷了,還不至於有這麼囂張的底氣。”
“既然知道,你又為何至今仍不肯娶妻?”霍起英揹著手,皺眉看向桓岫。
“桓某已有髮妻。”
“胡鬧!”霍起英冷哼一聲,“你那髮妻連婚書都無,且還是被薛家捏著賣身契的婢女。當年因為你執意要留下那個婢女,被你父親打得重傷在身,只能趴在床上。可結果呢,轉眼她就沒了蹤影,指不定就是拋下你走了。而且不是說,人已經死了麼?”
他頓了頓,指向愁眉不展的薛芃芃:“如果還活著,你不妨問問這小娘子,她們薛家可還能找到那個叫寶音的婢女!”
桓岫不說話,霍起英心裡很是不高興。
轉頭去看水榭,見宋拂這一局下得尤其小心,忍不住往她臉上多看了幾眼:“寶音這個名字,是不是叫這個的小丫頭,命都不好?”
霍起英想至此,口中嘆息:“其實仔細想想,虞家二孃也叫這個名字,可惜……”
這本不是該說的話,碧璽匆忙咳嗽兩聲,喚回霍起英的神思,那差一點就說出口的話當即被嚥了回去。
桓岫忽的一笑,問:“既然老將軍也知道,當年虞家被滿門抄斬,僥倖逃過一劫的虞家次女也叫寶音,那為何此寶音就不能是彼寶音?”
霍起英一愣,瞪圓了眼睛,揚手在空氣中揮舞:“不可能!這絕不可能!若是寶音那丫頭在薛家吃過這等苦頭,我非要薛家好看不可!”
桓岫不語,心底卻是放了一放。
霍起英雖有一世英名,可武人多耿直,沒有那麼多的心機,稍不留意就能叫他套出話來。
霍起英性子直,可並不笨,當下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立即住了嘴。只擰著眉頭繼續看那怎麼也看不懂的六博棋,眼角一下一下地瞥著桓岫。
桓岫站了不少時候,直到看見宋拂下意識地捋過鬢髮,將棋盤上被殺得七零八落的棋往前推了最後幾步,水榭中終於傳來了薛芃芃心滿意足地喊聲。
“我贏了!”
他聽到那個薛芃芃在喊。
“我贏了!我贏了!”
“你贏什麼,明明是宋姐姐讓了你,你也好意思高興!”
吵作一團的水榭已經不足以吸引桓岫全部的主意。他靜靜地看著宋拂,她絲毫沒有因為輸棋而灰敗的臉上,藏著淡淡的笑,眼底是讓他覺得熟悉卻又陌生的溫柔。
當年,他趴在床上,半身被打得鮮血淋漓,那個孩子就跪在他的床邊,明明哭得眼睛都腫了,卻還柔聲柔氣地安慰他。然後等他疼得睡著了,再醒來後,屋子裡便再沒了她的痕跡。
她吝嗇地連最後一件能讓他回憶的物件,都是他翻箱倒櫃,最後從角落裡摸出來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