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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衛潛的心思哪有那麼好猜,這世上唯有一個人,從不屑於去猜,卻總能百發百中,便是此刻發話的蕭侯了。
只見她倨傲地抬著下巴:“謀逆乃是不赦之罪,按理該夷三族。不過你們畢竟只是協從,若是有悔改之心,陛下看在眼中,自然會酌情考慮。”
沒有把話說死,但也沒有允諾,但他們還能要挾什麼呢?甘千戶露出苦笑:“罪人願意護送陛下與蕭侯回滑臺。”
蕭錦初微微點頭,她不認識甘立,但她欣賞識時務的人,這個時候討價還價是毫無意義的。因著這份欣賞,她的語聲也緩和了不少:“如此最好,齊翔冥頑不靈,你們既然想將功折罪,先派個人來把他綁上吧!”
這就是投名狀了,甘千戶既然想明白了,倒也乾脆,從身上摸出一卷牛筋繩來,親自下馬來準備動手。
周圍的軍士都顯出矛盾的神色,他們俱是齊翔的心腹,不然也不能跟著一起幹這掉腦袋的勾當。甘千戶這一倒戈,有些人覺得是給大傢伙找條生路,也難免有人覺得他不夠義氣。“千戶,咱們都是虎賁帶出來的,眾兄弟們當初可立了誓。如今是要背信棄義嗎?”
聽得這一句,甘千戶的腳步先就一滯,回身來看是哪個講話。巧的是那出言阻攔的小鬍子也跳下馬來,雙方的距離就十分近了。
“兄弟……”甘千戶見著他先嘆了口氣,這個小鬍子在他手下也待了五六年,端的算是親信。
見他面露愧色,那位小鬍子仁兄也有幾分感動,趕上兩步道:“千戶,咱們兄弟一體,不消多說,先誅殺昏君要…要……”
他在原地要了半天卻終究未能吐出接下去的那個字,只因甘千戶的刀已經迅速穿過了他的左肋,毫不拖泥帶水。小鬍子頹然倒下了,這是今天第一個死去的人,死於內訌。
“兄弟,對不住了!咱們已是錯了,卻不能一直錯下去。”甘千戶的神色很複雜,面對遺體抱了個拳,像是說給小鬍子聽,也像是說給衛潛與蕭錦初的。
但不管蕭侯怎麼想,甘千戶這麼一動手,那些軍士倒都服他了。人就是這麼奇怪,當混亂中出現一個能力排眾議又有足夠實力的首領時,自然會有一種盲從。
甘千戶走到蕭錦初面前時,身上除了盔甲,什麼兵器都沒帶:“多謝蕭侯能給罪人一次機會!”
蕭錦初冷眼瞧著他,往旁邊移了一下,好把齊翔的雙腳露出來。“機會不是我給的,得靠你們自己爭。”
牛筋製作的繩索不粗,但是韌性十足,就算練過縮骨功也是白給。甘千戶不再多言,埋頭開始幹活。
這頭剛把齊翔的雙腿綁上,像木頭似的虎賁中郎將突然開了口,只是啞得不成樣子:“你也覺得我錯了?”
甘千戶被嚇得手一抖,結差點散了。再抬頭看向齊翔的時候,倒是恢復了鎮定:“虎賁,屬下跟著您也有好幾年了。且不說是對是錯,這麼些兄弟,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大家往死路上奔啊!”
齊翔的目光有些呆滯,他努力想回過頭來,但卡住他要害的那隻手從未放鬆過。他又笑起來,笑聲低啞,如夜梟一般。“你還想活呢?落到了蕭侯手中,有你好受的!”
“多謝誇獎,若有這等機會我得先招呼齊虎賁吶!”蕭錦初的聲音也很低,配著她唇角的笑容,嚇得甘千戶又是一哆嗦。
雖然在普通人中也能被讚一聲有決斷,但遇上蕭侯這等非常人物,甘千戶還是得自嘆匪如。
“勞您先松個手……”甘千戶看著齊翔那被扭得幾乎要變形的手臂,有些為難地看向蕭錦初。
冷不丁,齊翔又冒出了一句:“你真想知道臨川王是怎麼收買我的?”
“現在不想了!”蕭錦初嫌惡地看了他一眼,鬆開了一隻手好方便甘千戶,匕首仍舊穩穩地架在他脖子上。
這就是個瘋子,已經無可救藥了。她不願意再為他費什麼心神,師兄說的對,和他計較,只能髒了自己的手。
齊翔似乎一門心思在跟整個世界過不去,若是你不理會他,他就特別樂意多說兩句,比如現在。
“我跟著阿兄十六歲進的東郡王府,那時候北狄兵剛退,阿耶死在了戰場上,阿孃也病死了。我們兄弟倆除了去當兵,沒有第二條活路。那時候我的身體弱,每回訓練都是倒數。阿兄擔心我,把自己的口糧省下一半來給我吃,希望我長得壯實些。可惜我太不爭氣了,舉個石鎖都舉得抹眼淚。每一回上陣,我都很害怕,怕阿兄死,也怕自己死。”
雖然想好了不再搭理齊翔,但聽著他沒完沒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