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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時,比平時多看了幾眼。而那雙一向冰冷深邃的鳳眸,卻比之前柔和幾分,隱約帶著一絲笑意。
想來是仗著自己有錢,喜歡看人狼吞虎嚥,這樣才能滿足他炫富的扭曲心態。
這樣一路走了吃,吃了睡,偶爾與柴駿下下棋,被他虐上幾盤,說上幾句話不投機的話,再丟上幾回臉,旅途倒也愜意。至少兩人間的生分少了幾許,沈畫的棋藝也在某人冷語點評下精進不少,至少知道了何謂圍棋。不過大多數時候是她看著他自己將一局下完,她為了滿足自己的懶惰成性,在下棋這件提不起興致的事情上不動腦子,免不了故意求教一番,對這事柴駿從來無言以對。
柴駿很少主動聊天,也不勉強沈畫做什麼,偶爾還能三言兩語替她介紹下附近的名山大川,以顯示他淵博的地理知識,幫她蓋蓋被子,糾正下睡姿,因此相處尚算融洽。
十幾日後終於抵達目的地東川。
東川與東郡相鄰,離沈畫從前住過的地方尚有一段距離。加上這番出門,柴駿又一路跟著,原本想趁此機會回去看看、緬懷下那些無憂無慮舊時光,順便祭拜孃親的念頭只得作罷,以免他誤會她想趁此機會拖延半年後的婚期。
不過踏進東川主城,沈畫便開始猶豫。是穿著女裝去見那些姜家族裡所謂的長輩,還是就這一身男裝打扮。以至於晚膳後一晚上都呆在房裡琢磨這件事,順便將帶來的衣衫都試過一遍。
而離此不遠的另一間上房裡,一臉漠然的傾國公子正手握一本佛經,默默聽著手下黑衣人的低聲稟告:“少主,一切均已按您的吩咐安排妥帖,如今已全是最可靠的人。如您所料,前些日子的確有人來此查過,並未懷疑。”
“很好。這裡既已無事,回京準備一下,可以開始了。”他說話的聲音依舊低低沉沉般,沒有一絲感情。
這廂,未免那些人將她當做表哥,以為他被他們虐待得身心受創,導致發育不良,掃了姜凱堂堂七尺男兒的威風,沈畫最終還是決定在此期間以女裝示人。
尚未出發前,沈成業曾給姜家如今的族長寫過信,地址沈畫是知道的。所以修整一夜後,第二天一大早便精神抖擻帶了小翠準備出門。
誰知下樓卻見柴駿已在堂裡端端坐著,一身深灰色暗花錦緞直裰收拾得十分嚴謹,銀冠束起的墨染髮絲一絲不苟,好似今日要去見人的是他,而不是她。
沈畫猜想他或許是打算出去辦他的正事,上前與他招呼道:“小侯爺莫非已有安排?”
話雖說得惋惜,心中卻難免暗自竊喜。終於可以甩掉這貼身膏藥了。
柴駿端起手邊茶盞飲上一口,輕輕放下,站起身道:“陪你。”
沈畫頃刻間夢碎一地,哭笑不得,這是有多擔心她會趁機溜了或者遇上不測,才會如此寸步不離?
“您不是來東川辦事麼?”沈畫婉轉地試圖拒絕。
“嗯。你就是本侯的正事。”柴駿鄭重其事的表情一點兒不似說笑。
沈畫差點兒感動得哭出來。他居然這麼在乎她?一路跟來是做保安隊長的?可她要他跟了嗎?
“我今天見的都是姜家族裡的長輩。”沈畫提醒道。
與他何干?即便醜媳婦要搶著見見公婆,那他也得是個女的。
柴駿負手,自信滿滿地微仰起頭,儘管倨傲得令人無法直視,卻依舊風雅到極致。猶如一隻雄性孔雀在向她展示自己精緻漂亮的羽翼,“怎麼?本侯很失禮?見不得人?”
沈畫遂重新將他審視一番,由頭到腳打量了個仔仔細細,方才極認真點評:“小侯爺風姿綽綽,儀表過人,穿著得體,又生得一臉極少見的好相貌。不失禮,不失禮。只是……”
太土豪了一點,萬一她因此被那些貪得無厭的人咬住不放怎麼辦?
“什麼?”柴駿冷冷的,好似非得她說出個所以然才肯罷休。
沈畫狠狠嚥了一口唾沫,終想到一個頗為像樣的理由,“你看,我長這麼大從未回過我娘娘家,家裡有些什麼人也不清楚。加上我爹和我哥如今也算位極人臣,少不了有人會來巴結。見我一女子,自然會讓三姑六婆找些年輕女子來相伴左右嘮嘮家常,套套近乎,您在那兒會不會……”
“懷疑本侯定力?”柴駿冷著臉打斷。
沈畫扶住額頭無語片刻,差點兒沒忍住一頭撞死,她方才的意思明明是為他著想,怕他不自在,誰知竟成了這樣的猜測。他定力如何與她何干?
不過想想好似的確也有那麼一點點直接關係,萬一他定力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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