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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蕁聽罷,似懂非懂地哦一聲,“那你以後打算留在京城麼?”
高洵沉默,緩慢地點了下頭。
謝蓁是定國公府的姑娘,日後肯定不會再回青州了,他必須要在京城做出一番作為,才有資格迎娶她。他張口欲言,最後終於問道:“當初你們離開時,為何不跟我說一聲?”
謝蕁愧疚地抿一口茶,眼神飄忽不定,“那時你已經去參軍了……阿姐本想給你留一封信,但是怕你在軍中收不到,後來便作罷了。”
他苦澀道:“軍中若是收不到書信,那家書該寄到哪裡?”
謝蕁似是恍然大悟。
他又道:“以前在青州我們是玩伴,如今到了京城,卻是連見一面都困難。”
謝蕁聽出他話中之意,這是在責怪她們沒坦白身份……可是那時候,他也沒問她們啊?謝蕁不會安慰人,憋了一會兒憋出一句:“高洵哥哥若是想見我們,以後直接去定國公府就行了。”
高洵笑著說好,見她杯裡的茶喝完了,提壺為她添茶,“阿蓁最近如何?”
他倒也不拐彎抹角,跟小時候一樣,毫不吝嗇表達對謝蓁的愛慕。當初兩家確實有為他們定親的打算,若不是謝蓁遲遲不點頭,估計兩家早已互為親家。
謝蕁低頭,看著從壺嘴裡徐徐流出的茶湯,不想隱瞞他,慢吞吞地說:“阿姐成親了……”
茶水頓時灑出杯外,高洵錯愕地抬頭,“你說什麼?”
眼看著茶水溢了滿桌,謝蕁忙跳起來躲到一旁,驚慌失措地叫道:“高洵哥哥,茶滿了!”
高洵恍然回神,連茶水沾溼了衣服也不知道,一雙眸子緊緊盯著她:“你方才說……阿蓁成親了?”
謝蕁點了下頭,徹底斷了他最後一絲希冀。
現在告訴他也好,早點讓他認清現實,免得他越陷越深。謝蕁覺得謝蓁嫁給六皇子,雖然說不上多好,但是總歸會越來越好的。而且她不希望阿姐為難,依照高洵對阿姐的痴迷程度,一定不會輕易放手,只有讓他知道阿姐嫁人了,他才會死心。
高洵怔怔地坐在位上,起初是迷茫,最後越來越悲哀,變成濃濃的悵然若失。
他放下紫砂壺,手掌放在桌面上,漸漸用力攏握成拳,手背上每一條凸起的青筋都透著無力。他聲音痛苦:“她嫁給誰了?”
謝蕁說:“六皇子。”
原本還想告訴他六皇子就是當年的李裕,但是看他現在失魂落魄的模樣……若是再告訴他這個,他會更崩潰吧?於是謝蕁善解人意地沒有再說。
許久,高洵才道:“她過得好麼?”
謝蕁遲疑了下,輕輕點頭,“好。”
他沒有再問,怕問得越多越心痛。明明走前還好好的,他們仍舊是小時候的模樣……為何來到京城一趟,卻什麼都變了?他的小仙女嫁給別人,他連一點訊息都不知道,還沾沾自喜地以為自己快能娶她了,殊不知她又不是他一個人的,憑什麼要等著他?
高洵心裡少了一塊,空落落的,很不好受。
就像他親手養大一朵花,每天給它澆水施肥,比任何人都期待它快點長大。他眼巴巴地等著,有一天他只是離開一小會,那朵花便被人採走了,甚至都沒跟他說一聲。他以為花是自己的,其實他只是負責陪它長大而已。
她的生命裡會路過許多人,他只是路過得時間長了一點而已。
*
謝蕁沒有讓高洵送她回去,她獨自走下樓梯,心不在焉地絆了一跤,被兩個丫鬟及時扶住,才免於受傷。
樓下多半是喝茶閒談的客人,只有一個少年坐在窗邊異常現言。
他面板偏黑,五官深邃,劍眉星目,正在漫不經心地觀察路上的行人。他面前放著一個食盒,正是謝蕁的那個。
無論什麼時候,謝蕁都不會忘記吃的。
她讓丫鬟把食盒拿回來,仲尚抬眼,嘴角一咧朝她笑了笑。他以為她跟高洵說了什麼了不得的話,並未為難她,把食盒還給她後,就去樓上看望高洵了。
豈料門一推開,就被裡頭的場景嚇一跳。
高洵躺在矮桌底下,雙目緊閉,模樣痛苦。
仲尚上去踢了他兩腳,他卻一動不動。“她跟你說了什麼?”
任憑仲尚怎麼問,他就是不肯開口。
這倒讓人稀罕極了,看著柔柔弱弱的一個小姑娘,究竟能說出多麼傷人的話?把一個大男人難過成這樣?
仲尚在他旁邊坐下,“不就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