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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七年前的事情毫不相干的陌生人,聽到郭嘉這番言辭,再看他臉上的悲慼,只怕真的要被感動。可夏晚是當事人,她深切的知道自己從嫁到老郭家那一天,是如一步步走進黃河裡的。
她的死,沒有什麼兇手,有的大約只是世道的艱難和無奈。
至於郭嘉,在她死後沒有在老郭家的墳地裡為她立過冢,逢年過節沒有燒過一張紙錢,他不知道夏晚,但夏晚是知道他的,有五年的時間,她聽說他跟著李燕貞又在何處打仗,又在何處開疆拓土,或者回水鄉鎮宿上一夜,也不過轉身便走。
每每那個時候,夏晚便很慶幸自己沒有死。
於她來說,郭嘉是她在陽世唯一的親人,她要真的死了,在陰世裡沒有自己的家,逢年過節時,陰世的人都會收到親人燒過來的衣服紙錢,而她,則會是個一無所有的孤魂野鬼。
恰是因為僥倖不死,她才不致做個孤魂野鬼。
夏晚就攔在馬前,兩隻手張著,茶色的巾子將臉遮的嚴嚴實實,兩隻眼睛一如上一回在書院時一般亦是溼津津的。
郭嘉心中一念,郭興這夷族妻子與夏晚一樣,大約也是一個喜歡把事情埋在心裡,不喜歡往外說的婦人。
彼此對視良久,他道:“那個婆子暫時不能還你,但大哥可以保證絕不傷她分毫,等大哥的事情辦完了,親自把她給你送回來。”
在馬上等了片刻,郭嘉見這弟媳婦始終不肯讓路,忽而翻身下馬,將馬韁繩丟給了小廝河生,轉身便大步離去。
隔壁書齋中。
呼延天忠將畫從牆上揭了下來,幾把卷起,正準備要帶走,卻叫郭旺一把捏住了手腕。
“呼延大人,生意歸生意,這東西您不能帶走。”雖不過一個小商販,但郭旺要真的反了臉,皮笑肉不笑的臉,倒也有幾分嚇人。
“郭三,你這小當鋪裡,本大人唯獨看上這樣東西,你說怎麼辦吧。”呼延天忠淡淡道,依舊不鬆手那幅畫。
郭旺道:“雖不過間小小的當鋪,可大人您這些年所有貪來的,劫來的,搶來的東西,全都是從草民這小當鋪裡兌成的白銀,草民給您的價兒別人給不了,草民能替您掙來的銀子,別人也掙不來,咱們的生意還要不要做,您自己考慮。”
說白了,他是太子的走狗,而郭旺,是他的走狗。
呼延天忠重新展開畫軸,仔細端詳了一番。
畫中的女子,說是夏晚,也不全像,概因夏晚不過一個村妞,沒有這般撩人心魄欲顫的美。他妹妹呼延嬌服侍太子八年,最近剛剛懷上身孕,才一個多月,正是最關鍵的時候。
這時候呼延嬌不能舟車勞動,所以太子才會在金城小住。但就在他小住的這一段時間,晉王行府有位風騷妖豔的陳夫人,已經自薦了自家姑娘不知多少回。呼延天忠很擔心太子會收了陳夫人家那位姑娘,但又不想真的送個女人給太子。
而這樣一幅畫,畫裡的女子已經死了,世間再無此人。他這時候把畫送上去,只說有這樣一個美人兒,不久就會送來,等過上幾個月,呼延嬌的胎穩了,可以侍寢的時候,再說這美人兒不小心病死了,或者感染了什麼病,沒了,不就完了?
想到這兒,呼延天忠道:“郭三,小夏晚已經死了,這畫兒我借來一用,晃晃太子的眼,到時候慢說靈貓香,就是你想要十隻八隻大靈貓,我立刻給你送去,絕無二話。
至於太子,只要你想見,我立刻為你引見。”
郭旺猶豫了片刻,到底還是有些動心。
郭嘉的歸來,也許於甘州人都是件喜事兒,但於他們兄弟並不是。
當初夏晚叫他傷成那個樣子,夏晚執意不肯再見郭嘉,他們兄弟拿她當大嫂待,也就沒有把她活著的事兒告訴郭嘉。
生身為人,是可親可愛,靈躍動人的靈魂更重要,還是一幅傾國傾城,顛倒眾生的容顏更重要,郭旺並不知道。當初夏晚是他從紅山坳背出來,帶到老郭家的。他見過她比羅剎還可怕的樣子,也見識過她可以顛倒眾生的美,是紅顏還是血水,不過睜眼閉眼而已。
但這些都不重要,夏晚是夏晚,是打小兒和他一塊兒做小賣買,一起長大的小夏晚。甜瓜也是打小兒他看著長大的小甜瓜。
如今於他來說,甜瓜的病當然更重要,而他只想要更多更多的靈貓香,堆積如山的,一盒五百兩銀子的靈貓香,於他來說,才是最大的財富。
而如今的夏晚一直系著頭巾,一個繫頭巾的夷族婦人,一般來說沒有人會太在意的。所以,他倒不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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