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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門外,也不知小甜瓜傷的究竟有多嚴重,也不知他是不是有頑疾,隔著窗子,隱隱聞得一股濃濃的麝味,想跟郭興兩口子說,小兒發育不全,是忌用麝的,但怎奈他只是一個大伯,又不好進弟媳婦的屋子。
忽而,摔摔打打的孫喜荷從屋子裡出來了。
因為郭嘉帶著郭蓮,吳梅一大家子來做客,她原本一直在床上裝病的,小甜瓜一聲呼,精精神神的就跑出來了。見郭嘉還在院子裡立著,她手中一盆子淘澄過帕子的水,嘩的一下潑過去,郭嘉那茶色袍子的擺子上立刻便是陣陣水花。
梁清就站在郭嘉身側,直接叫她潑了滿身的水。
“老夫人,您這眼睛怕不是長在天上,那有這樣潑水的?”梁清氣的險些要跳起來。
孫喜荷原本就胖,如今更胖。鄉里婦人麼,在金城悉養了很多年,猶還是粗手粗腳扁臉塌鼻的樣子,就在西屋迴廊上指著郭嘉,她道:“七年了,郭六畜,我的晚兒死了七年了,今兒你才說她是為了救你那狼心狗肺的妹妹而死。顯然你腦子也不呆,那你早幹啥去了?
這些年你妹妹當著縣主,在長安過的好不逍遙,你也知道她的好日子是拿我的晚兒的命換來的,你就眼睜睜的看著,卻從未責斥過她一句?
還是說,反正人已經死了,她就活該背上所有的罵名?”
郭嘉自來沒有正眼看過這老丈母孃。當然了,小時候他也是個活潑可愛的少年,但自打十三歲那年替父征戰開始,畢竟負著兩重身份,便在親孃吳氏跟前都不怎麼說話的,唯一與他說過話最多的女子是郭蓮,次之便是夏晚,可與夏晚,真正數起來,也未說過幾句多餘的話。
這麼多年過去了,他其實憶不起夏晚真實的面容,也記不得她的聲音,有時候他努力回想,也只能記得起月光下那叫紫色褲子照著的,一抹冷白色的肌膚,和仿如八月蜜熟的,溢滿屋的甜瓜般的香氣。
越回憶就越著急,越著急就越發的想不起她的面容。
撩起袍簾,他揀了塊乾淨的磚面,週週正正跪在院中,對著孫喜荷磕了三個頭。
孫喜荷還想說什麼來著,屋子裡夏晚忽而輕輕咳了一聲,緊接著,郭興撩簾子出來了,對著孫喜荷擺了擺手,那意思顯然是叫她別在追問了。
要說人的心也是怪。
夏晚病的時候,甜瓜每每犯病的時候,孫喜荷便咒郭嘉,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刮,可此時他跪到地上認錯了,畢竟是曾經的女婿,而如今郭興一家三口嚴嚴整整的,她又覺得郭嘉身孤影單的分外可憐。
“晚兒死了也有七年了,自己找房妻室成親吧,她的事兒就揭過了去,我們也不愛聽那些陳穀子爛麻子的事兒。”見郭嘉轉身要走,孫喜荷又道。
郭嘉道:“她的死,小婿終究會給您一個交待的。”
孫喜荷道:“害死她的不就是你,這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縣主當著人的面那樣埋汰她,你卻從來不曾為她說過一句話,這就是你給我的交待?”
郭嘉咬了咬牙,終是一語未發,就那麼垂手,在院子裡站著。
七年前,在夏晚跳河之後,郭嘉曾反覆回味,並咀嚼過她在那間沒有頂的柴房裡說過的每句話。
她說想把蓮姐兒遠遠的嫁出去,郭嘉記得當時自己還頗為生氣。一個孕婦,叫他往那裡嫁去?
後來她說,徜若他再娶了新的妻室,一定讓他記得多陪陪她。他當時給夏晚起了誓,說從此不再管關西大營的事,可李燕貞來了,他想最後一次幫李燕貞退兵,滿腦子都是退兵的事,一句都沒聽進去,直到後來在河邊撿到她的衣服和鞋子,還有那塊玉,才知道那是她的臨終遺言。
那時候郭嘉已經抓到了陳康,以及陳康背後給他下毒的北齊人。他從那北齊人手中拿到解藥之後,便原封不動的,讓那北齊人服了他自己配的毒/藥,靜待他毒發,看他死去。
之後,他還曾給許多動物下過藥,想知道普通人和動物在服了那種毒,毒發之後會有什麼樣的症狀。
也是從那之後,他就停止了尋找夏晚,繼而回溯,想知道在夏晚死之前究竟都曾發生過什麼事情。
再接著,他便發現夏晚的身世以及當時的獻祭,那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沒那麼簡單,於是,他又開始追尋她的身世。
她死了,或者還是活著,這個問題郭嘉不敢想。
概因他知道,即便她僥倖活下來,也絕不會再來見他,在留下那塊玉的時候,她就已經割捨下跟他的一切,也割捨掉過去了。
官驛太過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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