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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你下嫁給孔成竹。”郭嘉道:“你是唯一的公主,把你嫁給孔成竹,尚公主之禮,孔方不回來,也得回來。”
夏晚仿如叫火燙過,一把就推開了那本摺子:“所以,皇上之所以封我為公主,其實是為了預備著有一天,把孔方從關東誘回來?”
她身上這件白色繡著綠萼梅點子的睡衣是真真兒的好看,比之當年瘦巴巴的小丫頭,如今骨肉豐勻,膚細如脂,除了眸子裡依舊有當年的靈動,混身上下,再也找不出與當初有一丁點兒相似的地方。
郭嘉凍了一日,此時卻覺得格外的熱,口乾唇燥的。一想起她暖綿綿的身子,兩隻眼晴便不由自主的滑了過去,漫不經心道:“有我在,誰都娶不走你。”
他一隻手自桌案上慢慢走了過來,湊到夏晚指邊時,輕輕碰了碰。
夏晚今番可不會再上當了。
她立刻合上那染鍋的蓋子,將它裝進食盒,鄭重其事交到了郭嘉手上:“便咱們曾經是夫妻,如今畢竟不是了,你走吧。”
郭嘉提過食盒,站在窗邊許久,問道:“晚晚,待解除了和文貞的婚約,咱們是不是就可以一床睡了?”
夏晚回過頭來,仔細端詳著郭嘉的臉,看了片刻,見他那玉冠歪著,踮起腳來,伸出雙手輕輕替他正了正,道:“我走之後,一定替我照顧好甜瓜。”
燈下她笑的格外動人,眉眼也格外平和。郭嘉側首,道:“那是我兒子,不必你說,我也會照顧的。”
這倒是。若有一日夏晚要死,要閉上雙眼,唯一能託付甜瓜的人,就只有郭嘉,概因他是孩子的父親。
“我不喜歡的人,就不要讓她們碰我的甜瓜。”夏晚又恨恨說道。
郭嘉大概明白夏晚說的是文貞,遂鄭重其事,應了聲好。
那張珠帳深垂,茵褥軟鋪的公主帳,今夜他是睡不到上頭了。
郭嘉側眸看了許久的帳子,垂了垂眸子,臉上有股子無處發洩的慍怒,興沖沖提著碗湯來,就是想換在此賴上一夜的,但她不要,他就不敢造次。
夏晚也不再說別的,轉到妝臺處,去梳攏頭髮了。待她再回過頭來,郭嘉已經走了。
將箅子放在妝案上,夏晚深深嘆了口氣。
本以為皇帝封她為公主,是真的因為愛明月公主,思念明月公主,所以才會給她格外的寵愛,卻不期這裡面竟還夾纏著對於孔方的轄制。
帝王心深不可測,謀的是百年基業,李極表面看似武斷,剛愎,但身為開國之君,他的精明是無人能及的。
郭嘉這個水鄉鎮來的鄉間少年,本就是君王的棄子,要真的想從皇帝的手裡逃出生天,不知得多難呢。
而她呢,她去宋州,於皇帝來說,又是個什麼用意,會不會有生命危險?
梳好了頭,將一沓摺子放到枕邊,夏晚正準備躺在床上看,一掀錦被,下面撲的一聲掉出個東西來。
是個油紙包子,解開來,裡面裝著幾枚散發著淡淡薄荷香氣的蜜彈彈來,裡面還夾著一張字條:娘,記得吃了這枚糖香口,然後再睡。
這蜜彈彈,是夏晚給甜瓜清口用的,那工工整整的魏碑,一筆一劃都是一絲不苟,這是甜瓜的字兒,想來,也是郭嘉教著甜瓜寫的。
夏晚將張字條揉在手裡,摁在心口上,這才揭開被窩,上了床。
大寒一過就是年了。
從長安出發的這日,路上冰雪消融,豔陽高照,夏晚乘著一輛寶頂為蓋,四馬齊拉的闊幅馬車,而李昱霖伴於駕旁,就是要送她去宋州。
因車是先在宮裡接的夏晚,再到東宮去接的文貞,所以夏晚身為皇帝身邊如今唯一的公主,於馬車上受了一回東宮中諸命婦們的拜見。
文貞的姐姐文安亦在。
相比於文貞一張瓜子臉兒的秀雅,文安生的倒是格外大氣,與夏晚一般,也是鵝蛋臉型,大約常年不見天日的緣故,膚色呈著象牙似的青白。她比夏晚還小一歲,在車外行罷了見禮,隔著窗子捧了兩隻佛手進來,笑道:“佛手清心火,妹妹常在佛前,沒有別的東西相送,拿供果送姐姐,姐姐可不要嫌棄。”
夏晚在宮裡時聽春屏和玉秀說過,這文安郡主心地格外善良,善良到,簡直不像是皇家的孩子。
皇宮裡是個野貓野狗最多的地方。嬪妃們喜歡養貓養狗,但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