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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佑蹙眉道:“不過是巧合罷了,皇祖母何出此言?”
太皇太后閉著眼睛指尖顫抖,似乎說不出話來了,一旁的叢雲嬤嬤一下子跪在地上,對著姜佑重重磕頭;“皇上,有些事兒主子沒吩咐,老奴本不該饒舌,但今兒看太皇太后出了這般大的岔子,老奴不得不說了。”她又重重地磕頭,紅著眼眶道:“自打那日晦星現世,太皇太后身子就不爽利,是不是頭暈腦脹還是輕的,好些舊病都犯了,今日又出了這等事,老奴是真不能再瞞著了。”
這時候眾臣的眼睛都看著,太皇太后很配合地用力咳了幾聲,姜佑就是再不耐也不得不垂詢:“朕瞧著皇祖母也不大好,不如請了太醫來瞧瞧。”
太皇太后本來是微闔著眼,聽了這話卻一下子睜開了,長嘆一聲兒道:“哀家這病。。。不是太醫能治得好的。”她摘下腕子上的佛珠慢慢轉著:“近來的事兒太過蹊蹺,不如趁著祭祖的功夫,請欽天監的人來瞧瞧。”
姜佑皺了皺眉,見四周人都是一副深以為然的表情,下意識地辯駁道:“皇祖母既然是身子不適,自然是要請太醫來瞧病的,請欽天監的人沒得耽誤了病情。”
太皇太后閉了閉眼,把手裡的佛珠轉的越發快了:“身子調理得再好也沒用,哀家現在有了心結,倒不如先請欽天監的人來瞧瞧,若是有事兒便提前防著,沒有便當他白跑了一趟吧。”她說著也不等姜佑點頭,直接命人去叫欽天監正使上來了。
姜佑微沉了臉坐在偏殿裡,欽天監正使就跟等著似的,沒過片刻就到了,他先是對著太皇太后問了幾句,然後閉上眼取出卜卦的星盤和銅錢來慢慢算著,過了半晌才睜眼,一下子跪下來道:“啟稟太皇太后,已經算出結果來了。”
太皇太后傾下身子,忙道:“結果如何?”
正使俯下身道:“財官印緩三班物,女命逢之必旺夫,夫貴子也貴,當得倆國制封,此命財官俱全,卻少印,雖然顯貴卻有始無終。”
姜佑蹙了眉道:“朕看你是胡扯,皇祖母一生福壽俱全,哪裡缺了印?”
太皇太后沉了面,忽然顯了哀慼之色:“有始無終,好一個有始無終,哀家現在已覺得渾身不對付了,難道將來真的不得好命嗎?”
正使忙道:“太皇太后不必憂心,您的命格金寒水冷,正需要一個木火通明的人來調和,火調候正旺金水。”他深吸一口氣道:“根據臣的推算,上次彗星衝北斗並非偶然,乃是上天昭示,臣已經悉心算過宮中諸人的命格,容太妃娘娘的遺腹子命裡帶火,火勢大旺,正是太皇太后的印!”
他深深跪伏於地,極快地高聲道:“印顯貴則太皇太后顯貴,則天下昌平,此乃大旺,財官印全,福壽榮昌,天下大定!”
此言一出,全食皆靜,只能聽的太皇太后摩挲佛珠的沙沙聲,又是半晌的沉默,她淡淡地看了眼姜佑,才緩緩開了口:“這麼說來,非立那孩子為儲不可了?”
正使的頭抵著地面,沉聲道:“為了大齊朝國運,臣請立二皇子為儲君。”
人還出生,就已經叫上皇子了,偏偏這種玄之又玄的事兒不好反駁,姜佑用力拍了拍桌:“朕瞧著你是信口胡謅,容太妃肚子裡的孩子還未出生,連生辰八字都未得,你哪裡瞧得出命格屬什麼?!”
正使沒想到她對道術也有涉獵,心裡一驚,忙道:“皇上有所不知,□□皇帝出生的時候龍興鳳陽,滿室異香,有好些天生命格極旺之人,並不需要等到出生才能看出不凡,稍稍測算便能得兆。”
他既然抬出了□□皇帝,姜佑倒是不好反駁,太皇太后面上波瀾不興,把手裡的佛珠重新戴迴腕子上,長長地嘆了聲兒,神情滿是悲天憫人:“哀家知道皇上不情願立儲,也不想早早地就逼迫皇上,但如今瞧著這連日異兆,看來立儲之事刻不容緩,不妨就趁著今日祭祖,把這事兒了了吧。”
這孩子一旦立了,那真是後患無窮,但若是太皇太后執意要立儲,給出的理由又名正言順,姜佑也不能攔著頒發寶冊金印,她被人逼到這個份上了,手裡涔涔滲出冷汗,張口就想駁回去,就聽殿外有道清朗的聲音傳了進來:“東廠這些日子才查出些有趣的事兒,太皇太后既然執意立儲,不妨先把這些事兒聽完再決定立不立。”
薛元穿著正裝,一身緋衣玉帶地緩步走來,外面罩著銀色雲紋外袍,將一片豔色攏在雲霧般的銀裡,正如他的人,一眼望去渺渺的讓人琢磨不透,認識了才知道他厲害在內裡。
太皇太后眼皮子抽了幾下,她就是深知薛元的厲害,早上才率先發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