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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家了,往後真是要成為這世上的孤兒了。
野夫兩手禁錮著穆清,他是轉頭看著別處的,他不敢將目光放在身邊的靜妃身上,只是將兩支胳膊的肌肉繃緊,他怕他一鬆力身邊的人身上其它處再流出血。
“他怎麼能這麼狠……這麼狠……你放開我……放開我……”兩腿使不上力,身體動彈不得,穆清勉力轉頭,卻是隻能看見身邊自稱是蕭家人的陌生人後腦勺隔了一點距離對著她,哪怕她將嗓子要說爛了,他還是沒能將她放開。
如此就恨極,恨太子,恨皇帝,恨這會抓著她的人,還恨這天下,彷彿一瞬間這世上的所有都是同她作對的,都是要搶走她所有的。
“蕭大人讓你好好活著,蕭家就剩下你了。”野夫有些漠然的說。
“我要怎麼活……要怎麼活……剩我一個我要怎麼活……”穆清嘶吼的喉嚨裡都要出血,可是誰也聽不到她說的,只是弓起後背將身體裡的水分要流乾。
普天之大,熙熙攘攘的有多少人活著,怎麼別人就活的那麼輕而易舉,她卻要難成這樣。
“嘔……”終是傷心難過極了,張嘴欲嘔,嘔出一口紅。
野夫終於回頭看穆清一眼,然後漠然碎成千片萬片,瞬時間他的眼睛也驚出了一片紅,再是看不得昔日端莊的挺直脊背受眾人叩首的人歪在這裡嘔血,抬手一個手刀。
接住軟下來的身體,野夫垂眼,穆清合上的眼睛裡方才流出的眼淚也還是往下流,沾在嘴邊的紅還刺眼的人要目眥俱裂,秀挺的鼻端彷彿也是沒了溫度,只兩隻眉頭蹙在一起,猶自是個傷心欲絕痛到心裡去的樣子。
深深的嘆口氣,抬起手,在空中半天,還是抹去了穆清嘴邊的紅,伸長胳膊將人抱起來放到床上,然後重新洗手,給穆清洗臉洗手,然後將床底下的包裹重新開啟,給昏迷的人臉上手上脖頸上貼上棕色的藥皮,看貼上之後昏迷的人囈語不安,知道若是人醒著,該是又要疼的要哭了,興許現在是不會因為這點疼哭了罷,她有了更傷心的事。
這是東城臨街的一個酒樓二層,推開窗就是大街,現在街上還人來人往的,野夫知道不多會兒這裡該是要雞犬不寧了。
新皇登基,今天是新皇祭祖祭天日,現在街上一片太平,該是祭祀還未結束,倘若新皇發現放在昭陽殿的屍體不見了,天下怕是又要大亂。
他是領了一個站著的人走的,皇帝找的是個躺著的人,興許片刻還是能瞞過去,趕在城門下鑰之前出城便是。
果然,午時剛過,街上兵士喝止聲響起,野夫看著時間將穆清喚醒,不及解釋,房間門從外面被開啟。
野夫不動聲色吸口氣,進來的竟是宮裡近衛。
“唔……”適時穆清出聲兒,吱吱呀呀張皇失措跟野夫說話,野夫側身一邊招呼進來的近衛一邊扶起躺著的人。
躺著的人臉色發棕還是驚慌失措,和屋裡的男人和在一起就像是異族的兩口子,那女人還是個膽小的不敢看人的啞巴。
“奉命找人,多有得罪。”近衛們不若大營裡的兵士,都是世家子弟也是講禮數的,看這屋裡沒有自己要找的人,拱了手就要出去。
野夫木木訥訥將人送到門口關門進來,搶了兩步走到床跟前,情急之下抬手捂上穆清眼睛“臉上有藥,不能掉眼淚。”
穆清醒來之後未及動作,就看見門裡進來的人,將臉往床裡伸伸一陣嘰裡咕嚕,顯然也是知道宮裡人找的是她,有那麼一瞬是想要回宮裡的,可是也就是一個轉念,待房門關上又是一陣絕望,眼裡就已經帶了淚水,家沒了,人沒了,現在宮裡的近衛都追出來了,等眼前一黑鼻端一股乾澀的陌生氣息卻是瞬間清醒過來。
先皇死了,她也是先皇的妃子,亦或,不是,可總也經過人事。
“放開……”聲兒出來,勉強有音,野夫放開手,發現只露著眼睛的人眼裡帶了冷意和從上而下的冽,那是宮裡靜妃偶爾露出來的,於是不由自主收回手站好。
穆清已是清醒,沒有恩准,大白天從宮裡將一根針帶出來都是極難的,更何況這人帶了個人出來,不管是死是活,這麼大個東西能帶出來不知道多千難萬難,況且是父親著人領她出來的,她就算絕望到死,眼淚流乾辜負辦事的人,也辜負父親。
想到蕭鐸,穆清已是眼淚不受控制,吸口氣繃住眼睛,雖不知接下來要怎麼辦,卻也是知道要振作精神。
“受皇子之爭牽連,跟隨太子眾臣,二品武官滿門抄斬,五品以上文官下獄充軍,太子親衛謀臣誅連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