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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張載的態度,韓應麟已經習慣了,畢竟從高祖開始天下重文輕武,讀書人的地位就極高,至於張載這種人,地位就更高了,雖然新皇上位這種風氣有所扭轉,但是遺風猶存,老師心氣不順罵個學生簡直再正常不過了,好歹張載還是個識時務的,這樣一個滿身都是學問又沒有老學究酸腐氣的一個人罵兩句也就受著了。
韓應麟被罵了豎子,也自顧自的說話,他沒說皇帝一年一回鬧騰要大選怎麼個勞民傷財,只說皇帝年年這樣來一回是滿天下的在找人,大有一副找不著人就永遠往下找的勁頭,至於找的原因和找誰他是沒有說的,只讓張載進言勸皇帝兩句云云。
韓應麟是知道張載瞭解皇帝的,大道大義對於新皇來說狗屁都不是他也就省的跟太傅說了,老老實實說了那許多,至於內裡隱情卻是省去了,老先生已經對新皇上位意見極大,若是再說新皇在後宮搶佔了母妃還一副誓死不罷休這些,他怕下回老先生真上頭寫摺子罵皇帝去。
韓應麟敘敘說了良久,就算隱去了皇帝所找之人的名姓身份可這件事兒總的來說還是荒唐至極,新皇上位戶籍登記極嚴,甚至各個地方山頭的土匪都被強行圍剿登記了,各城門出進簡直按照戰時那樣森嚴,天下人只當新皇是在尋找前太子蹤跡,萬沒想到竟是為了找個女人,他這些隱晦的也說了兩句,說完良久,老先生一句話沒說。
這個時候已經暮色四合,晚風吹得不遠處的竹林一陣”簌簌”作響,韓應麟看一眼老先生臉色,料想的大罵沒有,卻也看不很分明老先生到底是何神色,良久之後,得了一句“我試著寫兩句吧。”
韓應麟意外,謝過老先生,臨走時候心下一閃本欲再問一句,想了想打住了,再三謝過老先生然後出門。
自古皇帝的家事外人站的越遠越好,這是真理,哪怕勞民傷財。韓應麟知道張載在這方面比他懂,他該是絕對不會應這差事的。
第6章 前情
韓應麟是穆清頭一個見到的故人,兩年來的頭一個,太傅府裡比想象的大,皇帝也對太傅比想象的放心,挨門挨戶查人的時候唯獨沒有查太傅府。
韓應麟時時會來太傅這裡,只是今天是頭一回離了那麼近,也不知韓應麟看見她沒有,就算看見了估計也認不出來,然心頭的煩亂還是壓不下去。
野夫一進偏院看見屋裡黑漆漆的心下一滯,一個翻身到了屋前,一把推開門進屋一看,屋裡的人猝然轉頭,肩膀僵硬眼睛漆黑,仿似剛出生的狗兒被主人支楞了眼皮子看世界一樣的看他。
“怎麼不點燈。”裝作沒看見穆清的表情,野夫問了一句之後就去點燈,這屋裡的女人總會因為這樣那樣的事而露出驚魂未定的表情。
“唔,忘了。”穆清怔怔回答,方才驟然開啟的門讓她一瞬覺得進來的人會是個夜叉,那夜叉該要長一張她認識的臉,然後將她生吞活剝了去。
“夜風冷,關了吧。”野夫點了燈走過來,探手要關上積案前的窗戶。
穆清方才一直坐在積案前,開著的那扇窗戶就在積案邊兒上,野夫過來關窗戶的時候就站在穆清邊兒上。野夫身量極高,投下來的影子讓穆清無端一個瑟縮,然後看清是野夫的臉,就抿了抿唇垂眼起身,燈下的光影就同個細線一樣,風一吹就要斷。
“車隊什麼時候趕回來?”屋裡有了燈,多了人,即便無言語可也就有了那許多生氣,穆清起身到桌前倒水喝,從怔忡裡回神問了句。她時常要喝水,自從嗓子壞了之後就須得時時喝水。
“趕著中秋時候怎麼著也要回來了。”野夫來回來去將屋裡開啟的窗戶都關好,丈餘的昂藏男子這麼著就很有些個生活氣息的動人,這是個認真過生活的人。
將門窗關好,野夫也就坐下了,在穆清身後不遠處的地方坐下,他鮮少和穆清並肩坐在一起,然後半垂首了回話,只從垂下的眼皮底下漏出一點光去窺背身坐著的人。
“唔,車隊這回回來就先將人散了去,等……”
從眼皮底下窺著的人沉吟著說了半句話,野夫低低應一聲,不問緣由只回話,看她肩膀窄窄的一手垂在膝上一手端杯子喝茶,身姿纖秀挺直,稍側頭思索的時候很有些個理智冷淡的樣子,心裡禁不住就有些發澀,然他終究是習慣了不很言語只照著吩咐過活,於是就只自己澀自己。
穆清一口一口抿著水杯,臉上波光未動只腦裡一陣陣運轉,兩年間來她一直是懸崖上走鋼絲,稍有不慎就是個屍骨無存,一直能走到今日,也算是天爺垂憐,當初從宮裡出來時候也未曾想過她能活這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