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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好一宿,天矇矇亮,陸從白心急火燎進城找大夫。出發前再看了眼琳琅,整個人遣散在土炕上,好像魂靈被碾壓成了齏粉,喊她問她也不應。
江埡村就在荊州城近郊,請個大夫來往一個時辰便到了。虞大夫連忙進農舍,看到土炕上僵硬地躺著一個美人兒,平靜無華,氣質清婉。手指搭在琳琅的手腕上探了探,神色大駭,回首望陸從白,再看琳琅蒼白的臉,起身沉聲說道:“公子,咱們外頭說話。”
琳琅的眼珠疲累地轉了下,瞥見了虞大夫,有氣無力,卻異常冷靜,說道:“大夫,有話不妨直說,我受得住。”
虞大夫半晌猶豫,陸從白擰眉說道:“大夫,賤內如何不妥?”
虞大夫斟酌再三,說道:“孕中大出血,乃是大凶之相。我再三診脈,孕事怕是已過,如今腹中肉已經胎死腹中,堆積成了淤血。眼下,若要保娘子的性命,唯有落胎通經。”他瞟了眼琳琅,她好似在聽,又好似神遊物外。“只是昨夜耽擱了不少工夫,滑胎乃是性命攸關之事,片刻不可拖延,此時只能下猛藥清血塊通經脈方可保命。否則,娘子有性命之憂。”
正文 第二百六十六章斬孽緣(二)
琳琅想撐起身,卻怎麼也發不出力道,唯有繼續躺在床上,絕望說道:“有勞大夫,請回吧。不必落胎通經這麼麻煩,孩子死了,我便也跟著去了,好歹我們母子同生共死一回。”
陸從白情急之下,抱起琳琅的肩膀,喝止道:“月琳琅,你休要胡言亂語,你死不得,你死了我拿什麼跟他去交換!你欠我陸氏一門九十七口人命,豈能一走了之!”
“從白哥哥。”琳琅氣息微弱,喊了聲,再咳嗽了一聲。“對不起你。我活不下去了……”
陸從白心如刀絞,他起身領大夫出門,虞大夫催問道:“公子,得趕緊拿個主意,眼下刻不容緩,遲了,怕真是沒救了。”
琳琅失去孩子生無可戀,他又何嘗不是痛到深處無怨尤。他下定決心,說道:“該怎麼治就這麼治,只要讓她活著。”
虞大夫出疹前問了琳琅大概情況,陸從白一五一十詳盡敘述了一遍,藥箱裡備置上了藥材,見到琳琅本人之後,益發確鑿無疑,如今只能下大劑量的紅花,通經祛瘀,把死胎徹底打掉,方能求得母體一線生機。
藥已經煎好,陸從白惴惴不安地端藥走進房中。陸從白讓孔婆子和大夫先出去,目下情形這灌藥的黑手只能他來下,琳琅要恨也恨足他一人罷了。
琳琅如臨深淵,腦中轟鳴一片。這是要殺了她和紀忘川的骨血?怎麼能憑一片之詞就相信她的孩子死了?矮炕一面朝裡靠牆,她勉強支撐身子,靠坐牆面。她服軟,捂著小腹,嚶嚶哀求,“從白哥哥,求你讓我生下孩子,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你若是喜歡,若是不嫌棄,我給你當小妾,你要我做牛做馬都成……”
陸從白失望地搖了搖頭,“在你心中,我陸從白竟是如此不堪。”
瓷碗中藥湯潑墨似的散發著可怖的氣味,琳琅蜷縮著往後退,卻避無可避。“陸從白,你狼子野心,你以為殺了我的孩子,就能讓我對他無牽無掛?我絕不會喜歡你,絕對不會,我會恨你,恨足你一生一世,只要我活著,我就會替我的孩子報仇!”
陸從白眼中有恨,手腕沉重如握著千斤石。“不錯,我就是要殺了你的孽種!你一定要活著,活著才能給他報仇!”
她震顫著,牙齒咯咯作響,陸從白絕不會給她退路。不知何時,他的視線變得模糊,那分明就是個孽種,可他卻心有不忍。
陸從白甩開錦袍一角,跪行上了矮炕,琳琅可憐兮兮地哀求也好,撂狠話也罷,都如刀割一樣摧殘他的意志。他軟下口氣來,“琳琅,孩子已經死了,把藥喝了,養好身子,你還會有許多孩子。”
琳琅自知爭不過他,跪在陸從白跟前磕頭認錯。“從白哥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原諒我這一回。讓我留下他,只要讓我留下他……我答應你,我跟紀忘川一刀兩斷,我心裡再也不容下他。”
陸從白硬起心腸,斬鋼截鐵,說道:“不論你喝,還是不喝,你和他的孩子已經死了。”
琳琅涕淚橫流,她已經把尊嚴放在了陸從白腳下,但他狠心決絕,不給她喘息的機會。攫住她的下頜,湯藥徑直灌入口中,苦澀艱難。
琳琅閉上眼睛,不再反抗,心臟被撕裂成片,紛紛飛揚在塵封的往事中,也許這便是傳說中的孟婆湯,喝了以後會忘記前因後果。
琳琅灌下紅花半個時辰之後大出血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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