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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端坐在滾金邊雕靈芝的銅鏡臺前,貼身的侍婢春穠正在為她畫眉,春茗從殿外跨進來屈膝福道:“娘娘,李昭儀和劉招容正在前殿恭候。”
她橫了下眉,嫌春穠畫得不夠潤厚。“她們來做什麼?”
春茗如實道:“李昭儀和劉招容奉上了壽禮,賀娘娘新歲。”
她挽起嘴角,“還算她們有心,讓她們稍待些工夫,我稍後便去。”
李之雁穿了一襲淺粉色宮裙,領口繡著溫婉的天竺葵,挽起半翻髻,既端莊又不失身份。劉青佩則是一身得體的淡藕色,通身平秀著粉白芍藥,淡素而靜美,臉上維持著笑色。
“二位妹妹久等了。”
謝鶯鶯一見她二人笑得爽朗而明快,宮中姐妹輩分因身份地位而稱,即便李之雁年長於謝鶯鶯,也要喊謝鶯鶯一聲“姐姐”。
劉青佩恭祝道:“妹妹恭祝姐姐新歲平安如意,皇恩聖眷隆寵綿綿。”
謝鶯鶯聽得入耳,卻並非入心,臉色倏然有些僵硬。李之雁是明眼人,看出謝鶯鶯心中不悅,連忙說道:“姐姐可聽說了護國公統領下的謝家軍此番大敗大食國,一舉將大食人趕出了大江國國境,邊塞軍士軍心穩固,氣勢高漲,節節勝利。”
談起謝家軍的勝戰,謝鶯鶯臉上流露出了喜色。“自然是聽說了,日前收到了父親的家書。”
“此次大捷影響甚廣,皇上龍顏大悅,指不定護國公班師回朝會有何等賞賜呢。”李之雁一臉豔羨,繼續道,“趁著聖心舒展之際,不如姐姐邀請皇上今日來珠鏡殿一聚?”
李之雁所言正中下懷,謝鶯鶯聞言心悅,“妹妹說笑了,皇上一月不來後宮走動,姐姐真有些難以啟齒。”
三人言談盡歡,過了一會兒謝鶯鶯託辭有些睏乏,李之雁和劉青佩便回各自住處。
謝鶯鶯對春穠說道:“聽聞御前大總管張希賢是你的同鄉。”
春穠應聲道:“七拐八彎許是能找出些關係來。”
“眼下攀關係也來不及了,只能硬著頭皮了。”謝鶯鶯頷首道,“你去太極殿請張公公傳個話,請皇上晚上來珠鏡殿,就說今日是本宮的生辰,就看皇上賞不賞臉了。”
春穠細心傾聽謝鶯鶯的吩咐,躬身退出大殿。
半下午後,日光漸隱,慘淡的青雲在穹窿中擦成墨黑的色澤,尉遲珩側目透過大殿偏窗向外望,沉沉得透了口氣。
張希賢新沏了壺西湖龍井,清香悠苦,幽綠淙淙,一眼望到頭。尉遲珩端起茶品了口,張希賢似有話要稟,躬身侍立在龍案旁。“有事啟奏?”
“是,皇上。”張希賢躬身道,“珠鏡殿的德妃娘娘請皇上過殿用晚膳,說今兒是她的生辰,請皇上賞臉一敘。”
正文 第三百一章鶯燕語(一)
尉遲珩在腦中過了一輪,恍然道:“珠鏡殿,謝德妃,謝鶯鶯?”
“正是。”
尉遲珩硃筆擱在筆海上,沉靜道:“謝玄齡護國有功,謝鶯鶯倒是真會挑時機討恩寵。罷了,讓宮闈局挑些體面的壽禮,去回了珠鏡殿,說朕晚上去用膳賀壽。”
張希賢頷首應下,躬身退出書房。
時光流年不知不覺把人拋卻,大半年都耗費在曠日持久的戰事中,不禁意間秋楓都紅了,轉眼都到了農曆八月。
尉遲珩嘴角莞爾,政務再忙,心思再煩,有些日子他刻在骨子裡照樣是忘不掉的。
皇帝在珠鏡殿用晚膳為德妃慶賀生辰之事,不消半個時辰,整個宮苑都快傳遍了,宮中不缺少耳朵和眼睛,最氾濫的就是添油加醋的嘴巴。
夕陽沉下最後一抹餘暉,闔宮的滴水簷下點起了宮燈,紅綢曖昧暖柔的光線,尉遲珩走在月下,珠鏡殿宮門前,一位俏麗盛裝打扮的伊人正在蹲福迎接。
尉遲珩虛扶了一把,謝鶯鶯正要借勢搭手上前,他卻把手負在背後,大步流星徑直跨入宮門。
謝鶯鶯斂起一臉的失望,依然挽著迷人的笑容,緊緊跟隨在尉遲珩身後,半步都不願遠離。
菜餚是最精心準備的,葷素搭配、色澤調和,更是沒有半分不盡善盡美之處。環境是極其雅緻的,焚香悠揚,沁人心脾。謝德妃的笑容是極溫婉的,拿捏了最美麗的嘴角弧度,既不張揚,獨有少女芊芊嬌羞。
她不停給尉遲珩佈菜斟酒,尉遲珩推卻道:“今夜是德妃的生辰,德妃理應多飲幾杯。朕不勝酒力,恐怕要讓德妃失望了。”
“皇上言重了,皇上既然覺得飲酒不宜,那便多用些菜。”謝鶯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