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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起合巹酒斟了滿滿兩杯,夫妻交杯酒飲下,永世不分離。紀忘川又抓了把蓮子花生灑在床褥裡,琳琅看著他孩子氣的舉動,忙阻止道:“怕是會招蟲子吧,還不快收拾乾淨。”
“便是招惹蟲子也得裹被子裡頭才行。”紀忘川笑道,“這哪裡是招惹蟲子,這是讓招惹孩子還差不多。”
琳琅喃喃念著,蓮子,花生,瓜子的諧音,連生貴子之意,臉上酡紅起暈,“老爺,您這心思忒壞。”
他的手滑到琳琅肩膀上,調笑道:“我這心思不壞,我只跟你生孩子。”
“那……”
琳琅不想問,她怕此情此景難以久長,可腦海裡還是會浮想聯翩,他和芙儀公主是怎麼相處的,他們喝了合巹酒麼?在新婚的百子床上,有沒有顛鸞倒鳳?
她閉上眼,明明勸說自己接受,可眼淚突然豁開了口汩汩而流。
紀忘川沉默地握著她的手,與她比肩坐在床頭,他看得懂琳琅的眼淚是為何而流,他看得懂琳琅辛苦隱忍,只是為了報答他為她營造的美好。溫熱的嘴唇輕輕咬著她的耳朵,“琳琅,記得,我愛你。”
她哽咽著,緩緩地順著氣,今夜是她的花燭夜,她不該為旁人流淚。
紀忘川把琳琅攬入懷中,疲憊地閉目,此時無聲勝有聲。他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齷齪不堪,可為了今生絕不能再辜負的琳琅,哪怕負盡天下人又如何?
酉時時分,將軍府上筵席如水,沸反盈天。紀青嵐請了五湖戲班搭臺唱戲,賓客盡歡,神策大將軍素來性子清淡,大家倒也不為難他,他匆匆盡了兩杯水酒,便獨自回了震松堂。站在廊橋上,看著半滿的月亮倒影在冰冷的湖水中,盪漾開滿心的惆悵。
回望震松堂的門廊上隨風搖曳的紅綢燈籠,燭光映襯著芙儀公主的剪影,可他的腳步卻像是灌了鉛,提不動一步。
他筆挺站在蕭瑟的荒涼中,等一個人。
項斯從廊橋上翻身而下,單膝跪在他跟前。“今日主上大喜,不知召喚屬下何事?”
他神色凝重的雙手托起項斯的手臂,沉重道:“項斯,替我辦一件事。”
項斯不假思索道:“屬下領命。”
他涼薄地看著震松堂方向,“洞房。”
項斯露出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屬下愚鈍,懇請主上明示。”
“男女之事,難道還需我教你?”他面無表情,可這個荒唐的決定卻讓他心底攪擾成一團亂麻。項斯是他最忠心的屬下,雖然他們主僕有別,可他一直視項斯為朋友。如今讓項斯替他圓房,一個註定永遠活在背影中的人,將來哪怕芙儀有所出,項斯也註定無緣堂堂正正的成為孩子的父親。芙儀公主畢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讓另一個男人睡在自己的床上,在人倫之上,他的做法相當離經叛道。可他是紀忘川,他不在乎的人半點都不能近他的身,若不是為了穩固神策大將軍的地位,為了讓苦口婆心的紀青嵐放心,也許他甘願惹怒天顏,也不會讓一個陌生的女人佔用他紀府上片磚塊瓦。
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結鴛盟(二)
項斯不忍心冒犯主上,與主上新婚的妻子大江國芙儀公主圓房,他就算有九條命都不夠抵以上犯下的死罪。
“這是私務,你若不願,我也不為難。”紀忘川喟然長嘆,“我心有所屬,此生必定不會再負她。”
項斯目送他清冷的背影緩緩消失在月色下,不該娶的女人他還是娶了,可心底堅定不可違之事,他絕不會作為。
從廊橋上遠眺,震松堂的光影特別明媚,紅彤彤透亮半邊夜空。主上終究是不會為芙儀公主屈服,他要麼不愛,愛了會不顧一切滿心只能容納一人。項斯哂笑著,反正他的心裡空空蕩蕩,除了住上之外,沒有任何人落足。
震松堂外,院落裡服侍公主的侍婢已經被紀忘川遣散了,他一早已經埋好了伏筆,只等項斯為他完成最後的一章。
項斯推門而入,揚手一揮,屋內的燭火瞬間熄滅,芙儀心如鹿撞,等著他的良人揭開她漫長的等待。
夜色,黑得如此沉靜。
琳琅躲在紀忘川的懷裡,卻能感受他沉緩的心跳。琳琅直起身,與他拉開一些距離,好看清楚他真誠的眼睛。“您有心事麼?”
他想一笑而過,但想起項斯總覺得有些出賣兄弟情義,不免惘然。“也許我做了一件錯事,但我不會後悔。”
琳琅和風細雨地寬慰道:“您做了什麼大逆不道之舉,不妨說出來,咱們是夫妻,我願意與老爺您一起分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