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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忘川垂眸看跪叩在地上的項斯,“有空在此婆婆媽媽求告,倒不如妥妥當當把我交代的事都辦了。”
項斯被主上點醒,利索地擦乾眼淚,回稟道:“屬下婆媽差點誤了大事。屬下奉命調查紀老夫人,大江國戶籍錄入中並無來處,屬下懷疑老夫人改姓更名,多方調查之下得知,老夫人原姓方,單名媛。”
紀忘川漠然掃了眼項斯,“說下去。”
“方媛乃是謀反逆賊紀楚瑜的家眷,屬下在刑部案卷中找到紀楚瑜一案,紀楚瑜本是崇高祖在位時從一品驃騎大將軍,被當今聖上以通敵叛國之罪車裂開發,紀府上的女眷悉數淪為官妓,男子發配邊疆築城。”項斯哽了下喉嚨,“老夫人在教坊中受盡凌辱,千辛萬苦逃出魔窟。只是……歡場生涯冷漠刻薄,老夫人輾轉逃亡、流離顛疐之下,如何承孕產子?”
忽覺後背生寒,在心上無形中被人重重的踹了一腳。紀忘川懷疑過紀青嵐並非他生身之母,因為懷疑太過真實,以至於一直不敢去窺探真相。項斯給了他一個明確的答覆,回憶起紀青嵐看他的眼神,沒有憐憫和寵愛,只有無盡的疏離與冷漠。
他嘲笑道:“我是誰?”
項斯搖頭回道:“屬下不知。屬下猜測,主上應該是老夫人逃亡途中撿到的嬰孩。”
“自我記事起,她從未對我笑過,她恨我,卻撫養我,她痛恨長安這個地方,卻為何甘心回到這裡?”紀忘川怫然作色,“紀楚瑜被定下車裂之刑,應該是恨透了當今聖上,何故對我與芙儀的婚事如此上心?看著仇人之女在眼前,難道不想除之後快?”
項斯百思不得其解,紀忘川凝神思索,想起琳琅同他說過,紀青嵐在送給芙儀公主的助孕湯中放雷公藤之事,如此想來她的確要向崇聖帝復仇,要芙儀公主生下畸形的嬰孩,貽笑天下。
紀忘川尚有一事不明,殺了芙儀公主亦可洩憤,為了要讓她產下畸兒?紀青嵐的行事如此古怪讓他看不透,按說她半生籌謀復仇,不該想出大費周章的計策,一定是他沒有洞悉全域性。紀青嵐對他的恨又從何而來?
他想起琳琅,恍如心口燃燒的硃砂痣隱隱作痛。琳琅在陸府上也好,神策大將軍府遮天蔽日的陰謀,倒叫他蒙了雙眼,眼下的確不是接琳琅回來的時候。
紀忘川走到項斯面前,蹲下身與其平視,語重心長道:“項斯,我視你如手足,我的心思你懂,這天下若不易主,你永遠無法成為你孩兒的父親。”
言盡於此,項斯知道主上有染指江山的心思,雙手成拱說道:“屬下願為主上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紀忘川一手搭在項斯手上,“不是為我,權當為了你自己。”
翌日休沐,從一品開府大司馬何寶康送上拜帖,該來的摩肩接踵而來。芙儀公主與神策大將軍有喜,邵元衝必定憂心與紀忘川構建的聯盟不日崩塌,讓何寶康來探探口風。
紀忘川請何寶康上座,沏了極品凍頂烏龍招待,奉為上賓。
何寶康笑容深深,帶了兩樽極品翡翠貔貅送紀忘川鎮宅。“神策大將軍人逢喜事,我特來恭賀,沾沾喜氣,備上薄利還望笑納”
官場上游弋多年,紀忘川亦是遊刃有餘。“大司馬客氣了,您給我送上拜帖,讓晚輩受寵若驚。我與大司馬同氣連枝,大可不必如此破費,有心即好。”
何寶康受邵元衝之託來府上會一會紀忘川,一言“同氣連枝”便是在提示何寶康,他紀忘川與邵元衝聯盟之心不散。“如今朝堂上下都是一片恭賀之語,芙儀公主是聖上的掌上明珠,公主有喜,龍顏大悅吶,恐怕大將軍不日便又要加官進爵了,很快就要與老夫比肩而坐了。”
紀忘川不欲與他口舌爭辯多作糾纏,文人之間捕風捉影的官話若是磨蹭下來,絕對跟打太極似的,能磨蹭一上午,他犯不上浪費那時間,何寶康就想要他一句明話,他便給他一句明話。“大司馬此番來該是受人之託,您直管放心,晚輩承諾如山,絕不會因眼前變動而轉移,穩如泰山磐石,一切按照原定計劃不變。還請大司馬告知,晚輩正在籌謀時機,很快便到了。”
何寶康心滿意足地頷首,他要的便是紀忘川的承諾,不管出於何種理由,只要神策大將軍仍然站在他們這一邊,那麼攻入長安易主江山便有九成勝算。若是神策大將軍反悔,邵元衝十萬大軍壓境,憑神策十二營的兩萬兵力不足以扭轉乾坤。與紀忘川合作,不過是求個百分百的放心穩妥。
紀忘川送何寶康走出起兮堂,項斯從朱漆大抱柱後步出。“主上,那何寶康貪得無厭的奸佞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