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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君坐在馬車裡,掀著簾望見孔慈走了,才把簾子放下。文迎兒正要上去,馮熙亦不鬆手:“我騎馬帶你。”遂吩咐車伕將車駕走。
隨後帶著文迎兒去了店家馬廄,將小粽馬牽出來,撫摸了它一陣,將她扶上馬背,自己牽著那馬在旁邊走著,道:“你說得不錯。是我將你從小云寺偷出來的。我知道你在那寺中後,便想著將你帶出來,但著實沒法子,直到那日我在禁中當值,遠遠地見小云寺殿頂冒了火煙,知道是走水……”
他心慌失措,他非得做點什麼闖出去,只怕晚得一步,小云寺的火勢就會變大,趙頑頑還在裡面。
那都指揮使酒後濫罰,已是常態,馮熙慫恿弟兄騷亂,一石激起千層浪。馮熙借內亂逃營,馬不停蹄奔到小云寺。
這一行動雖然已策劃良久,但他無論如何沒想到,那些宮裡的人為了滅口,竟然不惜用火燒來掩人耳目。
他匆匆趕到,不畏火勢闖入每一殿室僧房,火勢越來越大,燒著的簾幕殿柱往下坍塌,遠遠地,看見那個傻傻愣愣的趙頑頑正坐在一個大水缸裡,渾身溼漉漉的只露出一個頭,四周圍熊熊燃燒,映趁著她瘦的不成樣子的小臉,紅彤彤的,痴呆地望過來。從水缸裡掉出來的一條鐵鏈子,順著地掛在旁邊快燒斷砸下去的樑柱子上。
馮熙衝過去砍斷鐵鏈,將她從水缸裡抱起來,趙頑頑指著地上說:“瞧,瞧她,她死了。”
馮熙轉眼望去。
那是一個女尼,身上穿著僧人的衣裳,頭被旁邊的木頭杆子砸中躺在地上,火勢尚未燒著她。
“她敲我腦袋,我也敲她腦袋,她力氣沒我大,哈哈哈。”趙頑頑趴在馮熙背上說。
馮熙當下將那水缸打爛,讓水缸裡的水流出來,暫緩火勢,隨即將那尼姑身上衣裳扒下,對趙頑頑說,“換上這件,我帶你出去。”
趙頑頑愣了愣,推他:“不穿,我不出去,我要等我爹爹下旨呢。”
“你跟我出去!”
她力氣極大,然而再大總不會比得上馮熙。馮熙將她強行按在地上,扒掉她身上衣物。烈焰即將焚身,他顧不得憐香惜玉。
而此時馮熙卻害怕她只記得他強行剝開她衣裳、帶她走、捂著她口的這些記憶。他即便解釋,也無法磨滅自己那時猙獰的表情。她想起這些情形的痛苦,或許解釋就顯得蒼白無力了。
果然,即便是同她說完,她卻也只是眉頭越簇越緊,渾身越來越冷,他不知道文迎兒究竟想起來的是哪些。或許有的話他說起來,她都覺得像編的。
馮熙屏息一口氣,只能繼續說:“我回宮後,便在侍衛親軍輾轉,待過鈞容直、金槍班、茶水侍衛。我護衛漢王時,時常見你,後來……”
這些事情言語是解釋不清的。馮熙自然無法跟文迎兒說,是你先招惹的我,而我那時並未敢高攀你這帝姬,即便日夜輾轉反側,才知道心意已經全部給你,絕無法再悔改,可卻什麼都沒做,知道你落難我也不知你是何狀況,只能四處探查你的訊息,而得到你將出宮建府,甚至即將下降他人的訊息,那我這一顆心頭大石也算落下。只要你活著就好,下降他人,我能遠觀便也可了此殘生。
無法說出口的話,在文迎兒聽來就是另外一層意思。這個侍衛覬覦她,在宮裡得不到她,而在宮外見她落難強行將她偷出來,看她瘋瘋傻傻所幸娶回家豢著,騙她當傻媳,直到她現在想起來了,瞞不住了,才將真相告訴與她。
文迎兒在馬上不說話,手緊緊地攥著韁繩。方才馮熙握過她手的地方,她用袖子摩挲地擦淨。
馮熙望見了這個動作,吞下去一口鹹腥。言辭變得索然無味,馮熙倒是頂想告訴她許多過去的事,那些好的,兩人相愛的細小事情,但已經沒什麼說話的餘地。他於是也就不再說話。
她越是不動聲色地,越是冷淡疏離地,馮熙就越能察覺她心裡的意思。
她恐怕要千方百計地離開自己了。
☆、崇德一
“哇……”哭聲震天; 趙頑頑從外面跑過來; 仰頭看了一眼高聳的重簷歇山頂,懷裡正抱著洗兒果子,頭上的角冠沒戴穩; 踉踉蹌蹌跑進蘭薰殿去。
裡邊已經站滿了人; 大多是宗家的兄弟姊妹,有的面熟有的不面熟,在外面圍著都還不敢坐下。
內殿小嬰兒還在哭,這個時候還沒抱出來。她進殿還沒站穩; 一個熟面向她喊了一聲,“崇德,這邊。”
她看過去; 是和她同齡的十二姐韻德,她聲音不大,柔柔軟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