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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女人一般白皙滑嫩的面孔……
渾身毛孔好似透入冰涼的針刺,但入眼除了第一眼之後,他的面容就開始化開,她眼睛面前就好像什麼也看不見了,只看見一隻醜陋的穿著大紅官服的蟾蜍,頭上的兩顆眼睛像爆珠,瞪著她,嘴巴一張,吐出長長的舌頭,捲起帶血的蚊子入口。
在他旁邊站著一個侍兒,濃妝豔抹地,卻像她自己在照鏡子。她想起荀子衣曾經帶著這模樣的一個女人招搖過市,現在這個像自己的人正低下身子給蟾蜍倒酒,蟾蜍的舌頭蹭地出來,在她面上劃過,她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
這個蟾蜍就是她爹爹!
那官家看了一會兒她,大約因為她沒有施任何脂粉,個頭也高些,雖然與旁邊這侍兒有些相像,卻也只是指著那侍兒說道:“你這小道與承承有些相像,都讓朕想起朕一個過逝的小女,她也是如你這般說話調皮。好了,你這戲法變得也不錯,畫也令朕滿意,就賞你點吃食罷。”
說著讓人給他上一盤果品,和徐柳靈退去坐下了。
文迎兒腦中混亂不堪,徐柳靈吩咐她不能再抬頭看,她也無法再抬頭看了。她絲毫想不起任何關於爹爹的東西,只能看到一隻噁心的蟾蜍,或許這就是她對爹爹的全部印象了?
宴還沒畢,只吃了一個果盤,便被內侍暗暗地叫出去。那內侍已經知道徐柳靈得了皇帝賞賜,禁不住想要討好他,一路上講些宮闈秘事給他聽,“方才那位侍兒,說來模樣像官家女兒,但實際上,卻是私房專寵呢。你知為何,官家喜歡與她交喂香啖,據說能治官家思念已故女兒的頭疼病……”
交喂香啖……交喂口中的酒水或者唾液……
文迎兒腦中那蟾蜍吃蚊的模樣越來越清晰,心口好似有口噁心的血想吐出來。
正好那內侍又誇讚徐柳靈:“先生真的是得了神仙相助,告知了叛軍地點麼?那江南軍統領馮熙,因為縱深進去抓那叛軍頭領,已重傷墜崖失蹤了,好在他將那叛軍頭領刺死在柱子上,才給兵士們找到,這可真是險峻!”
文迎兒渾渾噩噩間聽了這話,等堅持到出宮上了馬車,眼睛一白昏了過去。
徐柳靈將她帶回到玉清神霄宮去,一下馬車,就被迎上來的都監等人團團圍住,眾人陪著笑臉對他噓寒問暖,一口一個“徐先生”將他叫著,而他身後跟著馬車回來的源源不斷的賞賜,也都被那都監等人親手搬上臺階,送到新給他佈置出來的一處大院子。
那都監還給他準備了盛大的迎接,他沒法子照顧文迎兒,只好讓人將她扶進院內。
今日裡陣雨不斷,此時天一陰,又下了起來。文迎兒聽著雨聲摸著腦袋醒來了,從院內踉蹌走出來,痴痴呆呆地,走到外面去,徑直向馮宅迴轉。
雨很快將她淋得全身溼透,髮髻散亂沾在腦後。那個蟾蜍在腦袋裡拿也拿不掉,卻又不能讓她想起任何的記憶,她越來越煩躁,開始撕扯自己的頭髮,甚至想蹲在地上打滾。
剛蹲在地上,想要聲嘶力竭地大喊幾聲,一仰頭,望見一雙穿著沾血帶泥的黑靴子的腳,隨後往上看,一個穿黑色衣裳的男人,在雨裡狼狽地低頭看下來,滿面的胡茬和無神的眼睛,盯著她,等她站起來。
文迎兒站起來,瞪著一雙呆傻的眼睛。
那男人兩手耷拉在旁邊,手指頭上的血混著雨往下滴,喉結一聳動,吐出沙啞的聲音:“你找死麼?”
文迎兒愣愣地盯著他看。
他繼續說,“這麼想讓我失去你麼?”
文迎兒腦袋裡的蟾蜍沒了,裝滿了眼前這男人渾濁泥濘的一張臉。
“過去是不是對你太好,讓你覺得可以為所欲為了?”
文迎兒半天沒答話,她不知道怎麼答了,因為腦子已經回到瘋傻那頭去,口裡只能含混地說:“不是無事,就一定是有事,不是無事,就一定是有事……”
馮熙忽然怔住,這才發覺她眼睛裡含糊無光,口裡亂說話,他猛地將她抱在懷裡,“我能有什麼事,我的事就是聽說你入宮,逮了那賊後立即從那山上跳下去,好讓我能脫離他們,速速乘船回來找你。你這笨蛋傻子,不要命了去那昏君面前?我若是救不了你,那才是真正的有事!”
文迎兒站不直,但是馮熙手臂負了傷,又抱不起她來,只好拖著她在雨裡走到那街角牆邊上,勉強擋雨的地兒,跟流浪人一樣坐在牆角抱著她不被雨淋,文迎兒手口哆哆嗦嗦的,縮在他懷裡。
馮熙虛弱地罵,一邊罵一邊揉她的溼頭髮:“趙頑頑,蠢貨、傻子、破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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