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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熙心裡微微一顫,瞧著她笑靨如花,和踢毽子一般輕巧地舞動起來,將那球揚起,隨後裙襬旋轉,身輕如燕,再後腳勾起接住,翻飛間動作不大,卻身段柔美。
馮熙心中一動,將方才的洞簫放在嘴邊。那蕭聲更加緩慢柔和,趙頑頑的舞步也慢了下來。
餘音繞樑,而美人銷魂。按著常理,馮熙被灌上再烈的酒也不會臉紅上頭,這時卻是真的微醺了。他眼裡再無其他,忍不住欺近上去,將她懶腰摟住,那球便從她腳尖又被他勾搶回去。
球又旋在他腳上,他手卻摟著趙頑頑的腰背,灼熱的酒氣燻在她臉上,忍不住就像當著趙煦與群臣的面親下去。這溫溼的嘴唇剛要不顧一切地貼上去,趙頑頑偏頭移開,笑說,“真的醉了,再醉如何上馬?”
趙煦與眾臣看得不亦樂乎,趙煦大聲道:“賞心悅目,重重有賞,十四妹,葡萄美酒夜光杯,英雄美人,醉了上馬才正配此夜此情此景,朕賞你與馮卿一對夜光杯!”
趙頑頑嘆息一聲,葡萄美酒夜光杯這詩最後一句是“古來征戰幾人回”,他這是咒馮熙歸不得,但見他那模樣,顯然還沒有這覺悟,還以為自己做了件多附庸風雅之事。怪不得他這大哥過去不得上皇喜歡。
一對夜光杯被拿了上來,那琢玉光粼粼,趙頑頑知道這種玉叫做“白玉精”,不僅僅只是將瓊漿玉液倒入時在月下才顯得瑩亮,而是天生便發著那夜裡不寐的柔亮。
她從前未想過會牽掛什麼人,眼下要與馮熙分別了,夜裡他與自己睡不著時,眼睛便能望見那點點熒光之杯,便覺離人在身側,突然心裡倒湧上一股暖意。
這算是歪打正著。她當真是感激趙煦。
趙煦等人盡了興,趙頑頑便請求去送別馮熙,那自然趙煦此時候也樂得成全。兩人各執了趙煦賞賜的杯子拜過趙煦,這就從宴上出來,一出殿門,立即歌舞喧鬧之聲便被外面的靜謐掩蓋下去,夜裡寒風呼嘯,馮熙與她持重在前面走著,後面一堆侍衛內侍跟隨,兩人也未說什麼話,但聽內侍道:“咱們這就帶著馮帥去天駟監擇馬,不知公主能否先等候……”
馮熙向內侍道:“既陛下允了公主送本官,那便讓公主先送我去天駟監取馬罷。”
內侍猶疑,“可陛下並未說公主也隨同去天駟監……”
趙頑頑笑著拿下頭上帶珠的簪子遞過去,“這真是有勞勾當了,天這麼冷還得送咱們去那天駟監去。”
馮熙瞥一眼趙頑頑,她在宮中倒是遊刃有餘,忍不住眉頭放鬆開來,這手也大了膽子地伸進去她大袖,先是用指頭勾了勾她的手指,再又握住她,明目張膽地很。
這簪子也不是白給的嘛。
那內監收了東西,自然在前面偷著笑,帶著兩人往天駟監去。徑走了一路過去,到了天駟監門口,趙頑頑仰頭看見那金字“天駟監”三個字,隨後便聽內侍跟後邊隨著的幾個公主內侍和殿前侍衛道:“你們就且在外頭等著罷。”這沒有皇帝和長官命令,其他人當然是不得進天駟監的,便只能在外面等。
天駟監看門的內監得令,立即給他們開了門,那內侍便引著馮熙與趙頑頑進去。
趙頑頑一眼望去,馬匹盡皆也不同尋常,雖然她得見的儀仗馬們也皆是威風凜凜,但此時他們沒有身上套著那金雕銀鞍飾,只以馬匹們最純粹、自然之風姿站在一個個馬廄裡面,這才讓人看出他們原先如此傲然的本色來。
趙頑頑禁不住讚歎:“真是俊美。”
馮熙牽著她手,笑著走到一匹黑得發亮的駿馬面前,以手輕撫他的頭顱,“這是上皇的小黑。”
小黑是上皇最愛之馬,雖然上皇沒給他取了個雅名,但也沒妨礙了他在上皇心中的地位。趙頑頑道:“小黑我見過,只不過沒見過他這光禿禿的模樣,倒是比身上罩著一身銷金要俊得多了。”
旁邊內侍在後頭插口,“公主說的是,雖然常人都說人靠衣裝馬靠鞍,但小黑卻絕然不是如此,便是如美人,天然去雕飾。”這話裡還帶著誇的,可誇的也不對地方。馮熙笑:“用馬比美人,這美人能高興麼。”
趙頑頑不悅,盯著那內侍道:“勾當可不是說本位吧?”
那內侍愕然一陣才反應過來,這拍馬屁拍到馬腿上了,冷不丁被蹬一腳,登時鞠躬賠禮,“小的說錯了,小的說錯了!”
趙頑頑怒道:“那還不退下,在外邊兒等罷!”
馮熙忍住笑意,“還請勾當在門前稍帶,我們自擇一匹出來,過門時給勾當勘驗。”
那勾當摸一頭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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