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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頑頑仰頭盯著他,眼裡早沒有一切喧囂了。
張文邦站起來,洋洋灑灑誇讚一遍,隨即再敬酒,勸了趙煦數杯,然後又轉頭向程之海道:“程勾當,今夜還準備了什麼?”
程之海道:“還有蹴鞠啊,左右軍都在旁齊備了。”
張文邦便道:“快宣啊,這好端端的,馮帥的蕭聲頗得傷感了些。還是蹴鞠爽快些,更符合今日送馮帥走馬上任這喜慶。”
程之海一揮手,蹴鞠左右軍上來,隨著樂人激昂的鼓點踢了一場,這群面紅耳赤的文官和宦官都連連喊好,隨後張文邦向趙煦瞧一眼,“臣在想,這些人的蹴鞠技藝,應該及不上馮帥萬一吧?”
趙煦指一指,“那定然是,不過朕也沒親見過馮卿這蹴鞠場上的風姿,朕沒這福分,當年在上皇身邊兒卻也不得見哪。”
馮熙輕輕哼一聲,“那我便加入這隊軍中,給官家比一場。”
趙煦道:“這看也看過了,不如馮卿自己來耍一耍便是。”
馮熙苦笑,趙煦還真是不放過這羞辱他的機會,但他並非在乎這些之人,他反倒覺得趙煦還是個小兒,一個在上皇膝下憋屈久了,只想著如何與其他弟兄分寵的小兒,當真還不會做這個皇帝。
正拿了那豬皮蹴球,要往腳上顛時,趙頑頑突然站了起來,掀起大袖長裙走到他面前,眼睛不離他半分,話卻向著趙煦道:“啟稟官家,讓我和馮帥一起來演武這蹴球,一定比他一個人耍得更加好看。”
☆、媒人
那張文邦道; “公主竟還會這男人花樣兒?”
趙煦倚靠龍椅; 臉皮紅潤,黃袍鬆散,指著趙頑頑; “張卿何話說來; 上皇子女哪有樣樣兒不會的?”
張文邦道:“那臣今日真是一飽眼福了。”
“在朕這裡還能餓著你眼不成?”
君臣笑作一團。
趙頑頑輕蔑看過去,麵皮上卻莞爾向他們一笑,做個萬福回過身來。見馮熙倒是皺眉了。
趙頑頑也向他一萬福,低低說; “妾身會保重自己,倒不過動動腿,傷不了筋骨……”隱了“腹中骨肉”這四個字; 要他放心。
馮熙一向知道她性子,雖然目光帶著責怪,但也沒多顧慮。他自然知道她心思和他一樣愛重這孩子。內侍將蹴球拋了上來,馮熙伸一隻腳接住; 那球就在他黑色靴子尖頭上打轉; 好似吸了上去一樣,轉得越來越快; 那腳尖處的支點卻紋絲也不動,引得在場官員們一陣叫好。
張文邦立即又向趙煦敬酒:“恭喜陛下賀喜陛下,得馮帥這樣多能多藝的一員猛將!”
哪有猛將是用多能多藝來形容的,這更是諷刺,倒馮熙不以為意; 將球頂上自己肩膀、頭頂,這在蹴鞠當中叫做“白打”,便是把這小小球兒玩出各種花樣。
趙煦喝得昏昏沉沉,嘴裡道:“賞!”竟是跟看教坊表演似的,“馮卿想要什麼?
馮熙一時無語,只沒什麼表情地立著轉那球玩。趙煦見他不答,頗有些冷場。馮熙冷了他這麼片刻,才抱拳答,“官家賞什麼,自然臣便接著什麼,臣怎好問官家討要。”
這問題拋回去,趙煦醉了,腦子便跟不上,顯得頗有些尷尬,張文邦隨即介面: “臣斗膽,揣度馮帥此回走馬千里,良駒怕是少不了,官家您看?”
趙煦醉中得了幫腔,立即說,“張卿說得即使,便遣人為馮卿在天駟監擇一良駒上路,快馬至西軍去,一顯我禁中威嚴。”
馮熙兩腿膝蓋挑一挑球,嘴角微咧,“臣謝過陛下。”
趙頑頑抿了抿唇,見馮熙只是自己在他們面前把玩那球,絲毫不想拋給她讓她動了胎氣,便笑著大聲說,“馮帥可玩上癮了,都忘了還與我比較呢。”
馮熙挑眉,那球正從他左腳尖滾到又腳尖,就跟帶線的陀螺從這頭轉到那頭,不過看多了,底下趙煦也覺無聊,就像看趙頑頑這女子怎麼把玩。
倒是那程之海因趙頑頑在太皇太后面前給他說了句求情的話,此時道了一句:“公主這身子嬌柔矜貴……”
趙煦瞥他一眼,“馮帥還能不知道憐香惜玉?自然是當緊得很的,怎會傷得公主分毫,但看公主使出技藝來。”
趙頑頑對程之海報以一笑,心下想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這樣的人值得結交。當下再跟趙煦笑道:“自家知道分寸,請官家與列位瞧好了。”
說著便伸一伸繡鞋,那繡鞋上的珠子便將馮熙靴尖上的球勾了過來。
趙頑頑與他腳尖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