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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了,有些懷念。”拉過她的手指放在唇邊印下一吻,她不安的時候猶豫的時候,就會不停地轉頭髮絲,可這些年,這些兒時的小動作她已經不在做了,顧子期不知道她是注意到了自己的這個習慣,還是她心底有了目標,不在遲疑、徘徊。
這次中毒,他昏昏沉沉的睡了許久,做了好多好多的夢,有真的有假的,甚至有時連他自己也分辨不清。
昌樂殿的屋頂很高,雕刻著栩栩如生的蛟龍,騰雲駕霧的穿梭在大殿之上。
他就這麼躺在床榻上,四周垂著厚厚的床幔,有種回到初次離開汝城的那年,顧管家帶著他顛沛流離,日夜做著些見不得人的生意,那時候的他也像現在一樣,獨自呆在破舊的木屋中,周圍什麼都沒有,彷彿整個世界孤獨的只剩他自己。
現在,他明明什麼都有了,整座江山都被他踩在腳下,到頭來,卻還是隻剩他自己。
幾十年來,他一直以為自己早已強大到不在懼怕孤家寡人。
人生在世,本就孤身而來,獨身而走。
但真到面臨這一步的時候,顧子期卻膽怯了,他不禁問自己,他這一生到底再追求著什麼。
結果卻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這些年,他拼命地拉著元容往無底的深淵墮落,把她困在絕望裡,把她變得和自己一樣,讓那顆晶瑩剔透的寶石填滿汙垢,變得不再耀眼。
最後,她確實變了,變得讓他安心亦讓他迷茫。
人都是會變得,強大了才能堅硬不催,才能不被人傷害,才能和他一起走到最後。顧子期不停的這麼告訴自己,直到這次醒來。
這一覺,他聽到了生命流走的聲音,也想通了許多事情。
“我果真,還是配不上容兒。”即便是當初他是商戶子她為官宦女,顧子期也從沒想過自己會配不上元容,或許有過欺騙,但他卻從未真的傷過她。再後來,他離開她,眼前越來越黑,路越行越難,被矇住了雙眸,踩著一切往上爬。他會默許顧涉殺她,挾持她出應陽,不介意展現自己最醜陋的一面,亦不再顧忌她的死活。可元容是個多明亮的人啊,乾淨的就像一塊玻璃,總讓他有意無意的回憶起當年。他這輩子遇到的女子,無論是月白還是平林,都需要他遮風擋雨,可他不是神,強大到無所不摧,直到風雲寨裡她手持利刃,為他一劍了斷了一條人命。屍體倒下的瞬間,他透過漫天的火光看清了她的臉,之後他受傷嚴重陷入無止境的昏迷,那個愚蠢的女人,卻放棄了大好的逃跑時機,一路把他送到邊境,然後才頭也不回的離去。
或許是那一刻,他就生了把她留在身邊的心思,之後才會有意在顧涉的事情上出手幫她了一把。
我想要個人,在我陷入困境的時候,願為我披荊斬棘。
我想要個人,在見識到我最醜惡一面之後,還能不放棄我。
這個人顧子期這輩子遇到了,拋棄了,奪回了,亦毀滅了。
元容實在太好,好到令他羞愧,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無非是想要把她踩入汙濘中。
彷彿那樣,他就能配上她。而事實,他卻是錯的如此離譜,他與她同床共枕十數年,之後卻再也沒有什麼可值得回憶的東西了。
“顧子期……你……”元容眼神落在空碗上,欲言又止。
“後不後悔沒下毒?”顧子期眉眼微彎,與元容嚴肅的神情形成鮮明的對比,他臉色還有些蒼白,“這是我的誠意,容兒的呢?”元容的手還被顧子期握在掌心,這些年他實在太累了,累到心疼,累到不想再與元容玩猜忌的遊戲,“虞山城,你想如何。”
“不想如何。”元容任憑他攥著自己的指頭,她往前探了探身子,“所以,我從未讓他們出過北部。”
“公孫訓?”這世間有才能的人不少,恨他的也不少,可他們多半都飲過孟婆湯,踏上奈何橋,唯獨公孫訓,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嗯。”元容鳳眼勾成好看的弧度,“我多次死裡逃生,總得為自個考慮不是。”
“他為何幫你?”
“我許他曜兒登基後,把中都及周邊十座城池還他。”中都是南晉的皇都,元容覺得這個條件十分有誘惑力,至於顧曜的身份,她是打死都不能說。
“容兒倒是大方。”顧子期笑出聲,眼神卻不怎麼溫柔,“想的也真夠遙遠。”
“子期說笑了。”元容覺得今晚她與顧子期算是完全撕破了臉,她再找藉口也是於事無補,索性與他攤牌,“容兒遠不及你,早早就算計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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