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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倒沒有徐菁想的那樣可怖,這樣的事葉謙以後恐怕遇得還多,她豈能次次都下狠手。
……
曲夫人名下出息最多的,便是京郊的園子,種得千種花木,四時開放,租賃出去或是遊人入內,皆有收益。
這園子裡最重要的,乃是一名姓黃的接頭,領著園內接花工侍弄花草,技巧高超,京中每每有富家欲請他至府上,只是被拒絕罷了。接頭雖賣身在曲家,每年也需給他一百貫錢穩住人心。
誰知曲夫人正因徐菁的鋪子生意受損痛快,尚嫌不夠之際,下人已通傳,黃接頭一把火燒了園子,人也消失無蹤了。
聽到訊息的一剎那,曲夫人心口一痛,抓著身邊的丈夫,手指甲也狠狠刺進他肉裡。
這真是新傷疊舊傷,曲承旨雙眼含淚,還要扶著曲夫人,伸手去掐她人中,“夫人,你沒事吧?”
曲夫人臉色發白,氣都出不過來,“我的,我的園子……可救過來了?”
下人瑟瑟道:“因在島上,趕去的時候,花木房屋都化作焦炭了。”
曲夫人“呃”一聲,徹底暈厥了。
曲夫人的園子四面有水,遊人入內需得乘船,繳了錢方能上船,絕無隱匿偷入的可能,又因環水之景愈發好看,一向是曲夫人得意之事。
誰知現在,反而成了救火不及時的緣由。
那樣多花木,為了吸引遊人從各地千里迢迢購置的花草,都毀於一旦,難怪曲夫人只粗一算計,就暈了過去。
曲承旨也感同身受,畢竟曲夫人那些出息,給他打點用了不少,連忙悲痛地道:“快叫大夫來,還有,給我報官,我要抓逃奴。”
黃接頭本在他家好好的,為何要逃,還將園子給燒了,實在令人不解。
曲夫人醒來後,第一件要做的事,也是將剩下的接花工都叫到府中來,細細盤問。可這些接花工日日與黃接頭相處,竟也不知道他何時有了這樣的念頭。
甚至原本黃接頭同他們說了,今日要移花,忽然改了主意,打發大家出去買物什,待他們回來時,一切都晚了。
曲夫人忍著心痛,督促他們給官吏描述黃接頭的長相特徵,一面又自己也派人去追,黃接頭讓她蒙受這樣的損失,若就這麼讓人逃了,她實在不甘心。
按理說黃接頭沒有路引、正經戶籍,逃不出多遠,京師每日也會有廂兵計算各坊人丁,但真找起來,竟是半點身影都不見。
曲承旨當下便說:“定然是有人授意。若單單燒園子,還可能是對主家有怨或者與人置氣,但人都找不到,必然有人替他改換身份!”
曲夫人白著臉道:“誰會這麼做,你新近與誰結仇了?”
“這個……”曲承旨細細想了半天,小心地道,“夫人,咱家最近只與葉謙有怨吧。”
曲夫人白白的臉一下又黑了,“那就是葉謙?好啊,定然是因為我派人去他家鋪子搗亂,他竟然把我的園子燒了。難怪,葉謙身在大名府,替黃接頭逃出去方便得很。”
曲承旨心中叫苦,他都不知道夫人派人去搗亂了,眼下又不敢指責夫人,想想道:“雖說他是大名府判官,但偽造事涉數個衙門,葉謙新近調來京師,不大可能是他啊,除非他不怕人多嘴雜,傳揚出去。再說,葉謙行事有君子之風,怎麼會……”
他說著便噤聲了,因為行事不君子的曲夫人正瞪著他。
幕後兇手到底是誰不得而知,曲承旨後來打聽了一下,果然與葉謙毫無干係。
可曲夫人思來想去,隱隱總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忌憚起來。再者,園子在清理中仍不時刺痛曲夫人的心神,折損如此之大,她又哪裡還有心思去理會其他,自然消停下來。
葉青霄躲在街角,探首看前邊那架二人抬的轎子,轎子上首簇著些楊柳,四面垂下來如簾幕一般,中間又編了些紫薇花,一看便是女子所用。
轎子停在了茶肆門口,卻下來一名穿著石青色燕居服的青年男子,步入茶肆。旁人倒也不覺得奇怪,這用著女轎的青年生得眉目秀麗,焉知不是身著男裝的嬌客,近年來京師倒也多有女子如此打扮。
葉青霄跟在後頭,打聽那人在哪個小閣子,走到門口剛想偷聽一下,便有個茶僕將門開啟,說道:“公子,裡面的貴客請您進去。”
葉青霄尷尬地直起腰,轉念一想,又撣撣衣襬,昂首走了進去。
溫瀾悠然坐在裡頭,面前已擺著兩盞茶,見葉青霄進來,對茶僕做了個手勢,茶僕便捎關上門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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