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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豐年最近倒是收到許多赴宴的邀請,不過都給她以身體不適為由推拒了。雖然小妾小產這樣的事情實在上不得檯面,但是她也不是傻子,這樣的關頭也並不想歡歡喜喜的當出頭鳥,惹得父親傷心。
對於張氏的流產,最有感觸的想必是任豪了。他心裡的痛惜使他很久不曾去後院,便是去,也只是在路氏那邊坐坐罷了。他從來不會疑心自己的妻子,因為路氏是那麼賢淑的女人,即便越年痴傻,她仍舊當作親生子一般撫養。她又怎麼可能回去戕害張氏的孩子,這對於她沒有半分好處。
越年倒是愈發壯實了許多,肉呼呼的十分精神的樣子,除了眼裡光芒散亂,瞧著倒像是個正常孩子了。任豪不由又在心裡嘆息一聲,若非大夫說,這樣的毛病實是無藥可治,他現下大約已經給這孩子找好了開蒙的先生,只等他年歲一到,便可上學的。而今任家後繼無人,他便是謀得再多產業,又有何意義?
路氏瞧出他眼裡的失落,不由上前撫了撫任豪寬闊的脊背,安慰道:“老爺不必自苦,車到山前必有路,只要咱們踏踏實實的,老天爺怎會虧待?妾雖不賢淑,亦無甚才幹,卻會一直一直守在這裡,咱們夫妻是一體的,也請讓妾為你分憂。”
任豪不能不感動,想起自己曾經多年把妻子遺落在老家的所作所為,心中不由多出些許愧疚之情。他風光時候把她和阿辭拋在腦後,可是如今遇上這樣的難題,也只有妻子真正為他憂心。
任豪蹉跎許多年,始終於子嗣上有許多的不甘心,如今屢次打擊失望之下,倒是甚少去旁的小妾那裡過夜了,即便是回到府裡,也只是去路氏那頭小坐一會子,又去前院忙家業上的事。身為一個男人,他的抱負比旁人看見的,還要深遠些。
張氏的風波彷彿就這般輕而易舉的揭過了,任豐年也重新迴歸到閨秀們的社交中去。
此次收到的宴請,不可謂不重要,乃是平遙大家,呂氏一族的主母之請。呂氏在舊年的大火之中死傷了許多握著權柄的族老,包括族長夫婦都死在火中,搬出來的時候,屍體呈炭黑色絕望扭曲的膠著在一起了。
這件事情震驚了整個平遙,事發後有些財權的人家,也是人人都去呂家弔唁。自然,那時候任豐年腦袋出了些問題,養在李琨後院裡,自然不記得那年的情形了,可別家夫人小姐卻記憶深刻,即便到如今,也一樣是諱莫如深的樣子。
過了將近一年,呂家才重新介入了大家族之間的宴請之中。大家都很明白,若是某個家族一月不參與社交,家族之間便會有微妙之感,更遑論整整一年閉門不出的家族了。即便是呂家這樣的大家族,也不能不考慮多聯絡平遙各方的勢力。
任豐年收到請柬,實在並不意外。不過她其實並不怎麼想去的,原因再簡單不過,那場大火的緣由,待她漸漸恢復清醒,也曾猜度過一些。
她也曾談起過這件事,那時李琨站在窗邊,面上沒什麼表情的侍弄一株茶花,平淡道:“該死者總會死,誠心人總會活著。”
所以李琨所說“不誠”之人,大約是火中被意外燒死的那些人。這樣模稜兩可的話,實在很難不叫人懷疑,她相信若是自家再問下去,說不定他還能繼續面無表情的批判一下死者,這實在太嚇人了。她也沒興趣再瞭解更多了,涉及面太廣,知道也未必是福罷。
不過事實就是,萬事不由人。任豐年不能夠不給呂家面子,她敢保證,就算是刁家和聶家人,也不能不給呂家人面子,更何況是這樣的時候。
挑選服飾的時候,任豐年可謂是費了不少腦筋。呂家畢竟一年前有過那樣的事,穿的太華麗也有點不長腦子,故而千挑萬選之下,任豐年選中了一件淺紫色暗紋荷花雲錦的廣袖裙。
淺紫色很適合這樣春末夏初的時節,配上當日的天氣,也不會顯得太過突兀。而這條裙子雖不說極華麗,卻也配得上參加宴席了。頭上飾品方面,任豐年用了一套不出錯的紫玉頭面,在最後點綴的時候在雲鬢間插上一根點翠赤金步搖。
她端詳鏡中的髮飾,釵頭的蝴蝶兩層雙翅以赤金鑄造,卻被削的薄如蟬翼,蝶身的點翠也十分精緻,這樣漂亮的水藍色尾羽織就的十分少見,不知要耗費多少隻嬌貴的翠鳥才能攢得,而蝴蝶的眼睛則用上了名貴的金絲玉,雖只小小兩塊,顏色卻極正極潤,同她耳朵上綴著的蝶形金絲玉耳墜子遙相呼應。
這簪子她還是頭一次用上,倒不是不捨得,就是得的太多了,實在沒那麼多腦袋來戴。李琨送給她的東西,總是尊貴又有來歷的,這樣搭配,使得本只算得上清淨簡單卻無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