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部分(第2/4 頁)
聲音。
沓沓。
那本書還靜靜擺在頭頂上。
一川額角的一滴汗倏地滑落。
啪嗒。沓沓。
一川的臉刷的白了,手上卻不敢停,更加賣力的去夠那本里自己的手指還剩咫尺之距的書冊。
還差一點,快啊…
沓!
腳步聲突然加重,一道瘦長的身影猛地拐了過來。
火光盡數熄滅,閣中陷入了徹底的黑暗。
面前兩排書架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周圍愈發寂靜沉悶的厲害。
張承允手扶在書架上,掏出一塊打磨的圓滑的螢石,身前小小的一方旋即被藍綠色的幽光照亮了。
一川就縮在他背後書架底部的一方空出來的木格子裡,一手抱著蜷起的雙膝,一手死死捂著嘴。
藍綠色的熒光照在他臉上,鼻樑陰影被拉長,一直延上額頭,狀若陰鬼。
胸膛裡一顆心跳的飛快。
張承允的眼睛一直落在他對面的書架上,一步步走近,長袍的下襬幾乎是從他臉邊滑了過去。
一川刷的閉上眼,屏住了呼吸。
張承允手中螢石滑過他肩膀處的那排書冊,眉鋒微微皺了起來。
藏書閣中卷冊擺放的順序他記得很清楚,應當就放在這裡。
他將手往下移,身子也低了下去。
半俯半蹲的姿勢讓他的脊背離身後的一川更近了,一川的臉已經憋的有些發紫,咬緊了牙關死死撐著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
嗒的一聲,他終於尋到那本插在倒數第三層的《正義》,抽出來直起身,迅速翻到最末頁。
眼睛迫切的落到頁縫裡,張承允的眉鋒卻倏地一皺。
那裡空空的,什麼也沒夾。
陳義說謊了?
他是已經察覺到了不對,所以才出言坑騙自己?
張承允猛地合上書,放回原處,快速往窗子的方向折返而去。
原處窗牖終於發出被關上的吱呀一聲響,一川猛地放開手,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蜷成小小一團的身子從書架裡滾出來,攤在了冰涼的地磚上。
良久,他從懷中掏出已經被捏的有些發皺的兩頁紙,可是隔著黑暗,什麼都看不到。
它們到底有什麼用,張承允竟然會因為這個…殺人?
一川想到先前從窗縫裡看到的那一幕,不寒而慄,後頸拔涼,身體都不住的顫顫發起了抖。
又死人了,六歲的時候,爹爹也是這樣死在自己眼前的。
不,不是這樣,爹爹倒下去的時候,脖子裡流了好多血,他藏在灌木叢裡,那血都蜿蜒著流到了他腳上。
原來不光打仗,在這個離打仗很遠很遠的地方,全是溫文書生的大院子裡,也會死人。
只是沒有看見血。
一川的四肢慢慢蜷縮了起來,直到把自己蜷成了比剛才躲在書架裡時還小的一團,沒多大會兒,臉上就溼了一片。
。 。 。
翌日清晨早課才上了一半兒,湖邊突然傳來異動,不過半晌的功夫,課房中幾乎所有的人都圍了過去。
泓學院中的水是活水,通往外頭的護城河,地脈又暖,除非大寒,湖水幾乎不會封凍。
一川過去的時候,湖邊的空地上擺著一個用白布遮起來的東西,水仍滴滴答答的從白布上滲出來,依行可辨,是個死人。
白布外頭露著一雙腳,其中一隻已經沒了鞋,往前望去,一隻青白的手從布巾下伸出,其中緊緊攥著一個酒囊。
附近的人圍的嚴嚴噹噹,卻不約而同的在死屍周圍留出一段不小的空地,紛紛衣袖掩面,只露出一雙眼,其中神色,似同情,又似忌諱。
許久,和陳義同室而居的張承允終於走上前,眼圈通紅:“陳兄平日也喜歡喝點小酒,昨夜他課業完成的早,一更回房之後說要到這裡來走走散心,誰知…”他說不下去,臉上已經滾下淚來,神色極為哀慼。
周圍的人紛紛發出一陣嘆惋的太息。
一川臉色漸漸變得慘白,手中未淨的硯臺砸在湖邊鵝卵石鋪就的小路上,哐噹一聲響。
眾人紛紛詫異回首,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到了這附近,都睜大了眼睛。
一川兩腿一軟,攤在地上,哇的大哭出聲。
夫子的注意力一直在被白布蓋住的陳義身上,聽見異響,才抬起頭,看見兩腿攤開坐在路邊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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