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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有興味地看了他一眼,然成斐面上殊無起伏,瞧不出什麼,只好道:“天色不早,你是回去,還是在朕這裡用完膳再走?”
成斐聞言起身,朝江涵行了一個禮:“宮中禮繁,臣還是不叨擾陛下了,容臣告退。”
江涵哈哈笑道:“好好好,朕不留你。”
成斐應過,轉身步出殿門,前方路上迎面傳來一陣男子有些突兀的腳步聲,他抬首,旋即揖禮:“晚生見過侯爺。”
朝靴踏在成斐面前的時候停了,成斐直起身,對上對面人的眼睛。
男子年過四十,猶寬肩闊步,面色不苟,上下打量了成斐一眼,神色有些倨傲的道:“我當陛下召見的誰,原是小狀元郎。”
成斐神色淡然持恭:“名列狀元已是過去的事,侯爺還是喚晚生一聲翰林吧。”
襄南候聞言,眼底漫上一層探尋,又朝他邁了一步。
成斐平靜的望著他。
面前的侯爺突然笑了兩聲:“是個好後生,”他頓了頓,嗓音低沉,“只要肯聽話,將來必定前途無量。”
成斐面色溫然不動,只道:“承蒙侯爺指教,晚生既是聖上臣子,豈敢不謹遵上意?”
襄南候眉間一皺,看向他的眼神帶了近乎威懾的不悅,腳下一偏,身形從他肩側擦過,昂首大步往甘露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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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暗沉沉籠罩下來,蘇閬才掌起燈,蕎蕎推門進來道:“小姐,老爺讓你過去一趟。”
她到蘇嵃書房中時,發現早晨才被揍了一頓的蘇城也在,且少有的板正,不由心中訝然,走到案前:“爹。”
蘇嵃坐在兩人對面,燈光下面上風霜刻紋更加明顯,看這模樣,頗有幾分去年出征前他找兩人長談的架勢。
蘇嵃一生戎馬,再堅毅勇猛的將軍,胸膛便是那麼寬,繫了大陳安危,實在分不出細緻的功夫來管教兒女,且夫人又去的早,導致兩子一女的性子通通跑偏,雖幸而還在正道上,然同京中其他公子小姐比起來…
蘇將軍看一眼眼睛止不住往旁邊鸚鵡身上瞥的兒子,再看一眼長髮高高攏起扎的跟馬尾巴似的蘇閬,心中默默然。
總感覺不大對勁兒。
可養個孩子跟燒瓷似的,泥胚當年就這樣進了爐,十幾二十年燒出來成了型,硬的硌手,脆的像蛋殼兒,強要改只會打碎他們,也只能照著這個路子下去,打磨的更鋥光瓦亮些。
蘇嵃兩手手指交錯搭在案上,咳了一聲道:“這次叫你們來,是想讓你們二人去辦一件事。”
先帝去時因新政未成,公侯王爺們趁虛而入,寒門之士或貶謫,或受打壓,一時朝政動盪,內不安則外不寧,北狄之軍亦蠢蠢欲動,去歲一戰蘇家軍雖凱旋,然他近日卻有察覺,京中很有可能已然混入了北狄細作,須得趁早調查清楚,斬草除根。
他道:“阿棠是姑娘,不易惹人耳目,這件事就交由你去辦,我也安排了人帶你,至於蘇城,你有身份之便,必要時協助阿棠便是,”他看了蘇城一眼,“還有,管好你的嘴。”
蘇閬眼中熠熠,旋即抱拳應了。
蘇城睜大眼道:“爹,您知道阿棠是姑娘,還讓她去?遇到危險怎麼辦?”蘇嵃悠悠看了蘇城一眼:“你是打的過她還是爬牆比她快?”
蘇城摸摸鼻樑,又聽他道:“決定讓你們參與這件事我自有考慮。一則你們是蘇家中人,信得過;二則也是個磨鍊。記著,你們是我蘇嵃的兒女,大陳的子民,莫要教我失望。”
蘇閬點頭應是,蘇城拍拍胸脯正色道:“爹你放心,我辦正事的時候還是有正形的。”
蘇嵃雙眉稍寬,側身伸手摸了摸鸚鵡的羽毛,那鳥兒乖覺的很,旋即歪頭去蹭他的手,看的蘇城心下直髮虛,正想找個藉口走掉時,忽聽蘇將軍道:“這白鳥兒不錯,我收了,你們回去吧。”
蘇閬壓住唇角,和蘇城對視一眼,眼風裡全是幸災樂禍。
蘇城:“…天色已晚,父親也早些安歇。”
二人前後走出房門,晚間涼風吹過,帶著絲絲涼意,雲月半遮,天色確然已經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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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入二更,戚府中燈火猶明,客人忽至,下人皆在外頭守著,門窗緊閉。
坐在戚覃對面的身材微胖的中年男子,是個京中伯爺,封號申平,與戚家一向交好,然這個時辰漏夜前來,卻是少見。
申平伯看了眼面色不虞的戚覃,小心道:“侯爺,泓學院一事,聖上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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