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2/4 頁)
枝的手壓著成斐身側樹幹,似點了胭脂的雪白花瓣簌簌落到兩人肩上。她抬眼與他對視,眸子漆黑,似有些入神,須臾,輕折起唇角,嗤了一聲:“原是個白麵小生。”
成斐欠身,後背卻挨著海棠,毫無退路,只好微微含笑道:“在下不才,只虛長蘇姑娘兩歲,承蒙姑娘喚這一聲小生了。”
蘇閬清凌凌的眼睛瞧著他,須臾,撤開半步站定,涼道:“公子,何事?”
成斐直起了身子,溫潤眸色中帶了些許歉然:“本不想叨擾姑娘,然令尊言說此事應交由姑娘做主,在下便來了。”他繼續道,“月前表兄何良違犯軍律而伏法,蘇家軍將遺體運回,其母不勝感激,可表兄首級仍在軍營,是以無法下葬,近來天氣漸熱,屍身不宜滯存,在下此來,是想煩請姑娘通融則個,容我贖回表兄首級,在入土前給他一個體面。”
蘇閬看著他,忽而笑了:“何良,公子表兄?真不像。”
成斐垂目,面上神色淡淡的:“是,遠房表兄。”
蘇閬敲了敲手中樹枝:“盜軍欺民,他兩樣皆犯了不消說,公子可知被他殺了的那個獵戶,還有一個病入膏肓的妻子和不滿七歲的兒子,且前些日子才被野豺咬傷,那廝便趁火打劫害了人命,還將屍體拋下山崖毀屍滅跡,帶累其家人。妻死子孤?公子為他求體面,那一家人的體面又到何處尋?”
成斐溫然的面龐一僵,微微變色,沉默在兩人間散開,須臾,他道:“抱歉,是在下唐突。”
蘇閬將骨扇遞還給他:“唐突倒沒有,文人儒雅重禮,自家體面什麼的,更是重中之重哩,”她輕笑,修眉微挑,“要是沒其他事兒,公子且先回吧。”言罷轉身欲離開。
成斐聽出她話中諷意,並不著惱,只抬高聲音朝著她的背影道:“姑娘可知,獵戶遺孤此刻在何處?成家可能收養?”
蘇閬扭頭,對上他那雙墨潤的眸子,眉梢一揚:“我已將他帶回府中,現下好好兒的,不勞公子費心。”
他聞言,神色稍寬,唇角復抿出一點陰影:“姑娘好心腸。”
蘇閬愣了愣,繼而乾笑兩聲,她不想說,其實自己是慣會打打殺殺的狠心腸。
跟文士說話就是費功夫,這一會兒給她憋的。
打發走了小書生,蘇閬心情愉悅,有一搭沒一搭的敲著花枝往後院回亭中走去。
路邊偶爾響起幾聲清脆鳥鳴,教她的步子也輕快起來,從走變成了一路小跑,高高攏起的長髮在背後一甩一跳,待到亭前,也不走正道上臺階,徑直越過半人高的欄杆,一屁股坐在石凳上,咕咚咕咚灌了幾口涼茶水。
亭中施施然坐著個年輕公子,見到她這般蹦躂過來,搖頭嘖嘖兩聲,往她身後一瞧,狐疑“哎”了一聲:“你二哥呢?他說事況緊急,要去給你通風報信來著。”
說話的少年是當今御史大夫的獨子衛凌,衛家與蘇家是世交,當年便是他們的祖父跟隨太。祖皇帝徵南闖北,馬背上奪下了陳國江山,同南齊兩分九州,跟著太。祖的將領們封侯的封侯,沒封侯的拜將成相,日子漸漸安定下來,如今大陳建。國一個甲子,後輩們託庇祖蔭,就培養出了許多…紈絝。
比如,衛凌這樣的。
既是世交,後輩們自然也能打成一片,平日裡這傢伙和她二哥蘇城就十分樂呵,又得她爹青眼,出入將軍府跟在自己家似的。
果然衛凌眼風裡皆是笑的道:“我才到府中,就看見阿城鬼鬼祟祟從正廳後門溜出來,說你把人家遠房親戚砍了,成家二公子要去見你,”他挑眉,湊近了些,“看你這樣子,把人家霍霍走了?”
蘇閬冷哼一聲:“對,我砍了他爹小舅子家二表姐的大兒子,人家找我要腦袋來了,啊,不是我的腦袋,是被掛在軍營上的那個,”她灌了口茶水,眉毛皺了皺,“不過其實…我那日只是想把那個混賬正。法,並不知道軍律裡新添了懸首示眾這條怪規矩。”
何止怪,簡直是變態。
衛凌託了託下巴:“怎麼,你還可憐他不成?”
“我是可憐蘇家軍的將士們,”蘇閬面露悲憫,“他們也忒實誠,真要盯著那玩意兒看三十天。”
“那你答應他了?”
蘇閬搖頭:“未曾。”
“咋?”
蘇閬抬手倒茶,伴著嘩啦啦的水聲道:“其一,那是將士們自己的選擇;其二,何良那廝罪有應得。”她放下茶壺,“我就把成二公子霍霍回去了唄。”
衛凌嘴裡叼著根狗尾巴草,輕嗤道:“仗著自己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