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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庚武少爺雖是從大營裡放回來,然而為人仗義,俠骨柔腸,更比那些在暗中算計之人光明磊落。秀荷敬重他。昨夜出去,秀荷是自願與他相好。”
“譁——”一眾婆子訝然起鬨,那時候的人講避諱,平常人家的閨女與人私通,被揪出來可是丟大臉面的。她這廂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來,日後除了庚武,鎮上不會再有甚麼正經人家敢聘她。
晚春噙著嘴角笑起來:“我就說她早已與庚武少爺好上了,老太太您不信。先前有天下雨,我見他倆在屋簷下抱成一團,還託我給她送過鐲子吶,我怕秀荷分心沒敢送,後來鐲子也不曉得被哪個偷兒順走了……”話說到這,見庚武一雙狼眸冷冰冰瞪過來,又紅著眼眶,痴痴哀怨地凝著他看。
還是不甘。
“是我庚家的好女人,不白疼你一場!”庚武輕蔑略過晚春,驀地彎腰托住秀荷的雙腿,將她整個兒離地抱起來。長眸冷睨了眾人一眼:“那麼,在下可以告辭了嗎?”
啪——
木梯下一道頎長身影將將一怔,那鳥籠子掉在地上,才餵飽的鳥兒撲騰了兩下,竟就蹬腿死了。
自個兒子的脾性葉氏明白,倘若對人生恨,那恨必然是將人千刀萬剮的。
葉氏嘴角勾出一抹暗笑,再下一道狠藥:“既然是你自願把身子給他,我們梅家也不會強人所難。但日後出去,就不要再說是我們梅家不成全你和老二。明眼人這都看見聽見了,新婚之夜是你自個逃出去,我們可沒逼你和庚武侄兒好。”
“夫人放心,秀荷必不是那搬弄是非之人。當著兩家長輩的面,也望夫人遵照契約中所言,親事作廢,日後兩家互不為難。秀荷這廂祝東家、少爺、少奶奶們闔家安好。”身畔男子挺拔修偉,秀荷攥著庚武的衣襟,一番話說得空空靜靜。
軲轆軲轆,二層閣樓上傳來木輪子擦過鬆木的沉悶聲響,枯耗一夜心血的大少爺終於背過身去,青白手指撫著輪椅,孤清清地把自己埋進暗影裡。
“大少奶奶,我們少爺他在這裡看了你七年……七年吶!”漢生一面追,一面揪心地央求秀荷留下。
秀荷指尖一顫,低著聲兒,言語卻偏叫那人聽見:“人醒了,那塊石頭就不和你計較了,今後晚春服侍你,你好好待她。”
“告辭。”庚武便把秀荷在懷中一緊,大步將將欲行。
“呵~這又是唱的哪一齣呀,昨日花轎才抬進門,今日忽然就要走了……”
二少爺梅孝廷冷幽幽地從暗影裡走出來,猛一個從人間極樂跌入地獄森寒,那眼神陰鷙如刃,笑意悽絕,凝著秀荷亦步亦趨:“所以昨夜與我共入洞房的不是你,你們所有的人都知道,卻獨獨瞞著本少爺一個!很好玩麼……關秀荷,那你把我從寺裡騙回來做甚麼?!”
本是要將他避過,奈何還是躲他不過。
秀荷看見梅孝廷咯咯緊磨的牙關和那鳳眸中的冷與絕,他真是生得絕美,從小被他的母親縱得紈絝又專橫,一壞起來卻總讓人無名無故的心疼。可她已經努力過了,努力比不努力的結果更糟。他的母親希望他變作的模樣,秀荷給不了,張家卻給的了,他們並無緣分。
秀荷咬了咬下唇:“昨夜喝了那麼多青紅,二少爺還起得這樣早?”
“這還不是因為你……母親不喜歡你,我怕家中親戚多,怕母親趁我不在時把你為難。你呢,你給我看見的是甚麼?你和他好了!”梅孝廷修長手指隔開庚武,不管不顧地箍住秀荷削柔的肩膀:“現在你下來,我不怪你,我只問你一句話~~”
“二少爺把從前忘了吧。”秀荷凝了眼屋簷下張錦熙低垂的臉龐,緊著庚武的衣襟不肯下。
梅孝廷順勢望去,又想起昨夜洞房花燭的一幕,鳳眸中的戾氣便一瞬更甚——他還以為那個女人是她,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都傾盡給她,一夜之間疼了那麼多回,竟然人都不是!
此刻一想起來,那厭倦與噁心,簡直剜得他恨不得剃了這發去往空門一遁乾淨。
梅孝廷哽了哽咽喉,幽幽笑著勾起嘴角:“秀荷,我只問你一句話,如果我把什麼都放棄,我把她休了,即刻就帶著你走,你,是不是還肯和我好?”
什麼……休妻?
廳堂裡葉氏和張錦熙訝然抬起頭來,四周一瞬靜悄悄的,只有老僕人在天井下掃水的淅瀝聲響。
葉氏掃到張錦熙霎時青白的臉頰,啪一聲桌子站了起來:“胡鬧!錦熙昨夜才剛與你同過房,如今身子是你的,來日還要給你生兒育女,你說一句不要就不要了,你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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