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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沒有“故人”,真的沒有。
——
燭光搖曳,鄭嫻兒“呼”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這是怎麼了呢?拼命告誡自己不要想他,可是半夢半醒的時候,眼裡心裡全是他。
就連睡夢中對自己的剖白,也全是“我一點都不想他”。
不想就不想,唸叨個什麼勁兒呢?
真是中了邪了!
明天,便是牌坊落成的日子了。鄭嫻兒拍拍腦門,強迫自己睡下去。
聽說到時候要接旨,少不得還要有一些德高望重的鄉賢女眷們前來道賀。她若頂著一雙黑眼圈出門,成什麼樣子!
三更天了,鄭嫻兒心裡拼命數著“一二三四”,竟然也就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夢裡,卻也是不得安寧的。
頭痛欲裂。身子似乎全然不受自己控制,四下空茫無所依託,也不知是臥於水上,還是飄在雲端。
劇痛,重壓,灼熱,恐懼。
她本能地想要逃離,卻徒勞無功。
耳邊聽到一些怪異的聲音,竟似乎是自己嗓子裡發出來的。此外還有陌生的呼吸和低吼聲,伴著灼熱的氣息徘徊在她的腮邊——像是某種兇猛的野獸。
莫非是迷失在山林裡,成了猛獸的獵物嗎?
鄭嫻兒又急又怕,腦中昏昏沉沉,理不出個頭緒來。
她竭盡全力睜開雙眼,只看見月照紗窗,一片紅色的影子在眼前晃啊晃。
再後來,視線之中似乎出現了一個人,她卻怎麼也看不清他的臉。
看是看不清,她卻漸漸能感覺到自己的雙手似乎正攀著他的肩,雙腿也正在纏著他的腰。肌膚相親,親密無間。
鄭嫻兒大驚,張口便要呼救,喉嚨裡卻像是著了火,乾澀灼痛,讓她只想嘶吼出聲。
陌生的情潮——不,如今已經不算陌生了。滅頂般的的情潮無情地吞沒了她的理智,她怒,她恨,她絕望痛苦,卻分明感覺到自己越來越無能為力。
她恨不能化身厲鬼,以淬毒的利爪撕碎眼前能看得到的一切!
“讓我……死吧!”她終於拼盡全力吼出了聲。
睜眼,是熟悉的床帳,熟悉的房間,白燦燦的日光從視窗照進來,晃得人眼花。
一截香灰輕飄飄地落下來,躺進了香爐裡。
就像剛才的那場噩夢,就像夢裡那些不堪的畫面——遲早會被掩埋掉的,不用心急。
天已大亮,遠處已有吹打喧譁的聲音。
貞節牌坊落成,樓家大宴賓客。
——今天是個好日子呢。
第36章 誰叫她是寡婦呢?
小枝在床邊坐著,眉頭皺得緊緊的:“又做那個噩夢了?這次好像比往常更厲害些,我們喊了你幾百聲都喊不醒——寧萱堂的人來催了好幾遍了,叫你快些過去呢!”
鄭嫻兒怔忡著點了點頭,卻聽見蘭香在旁邊冷笑道:“噩夢?我看她做的分明是春夢吧?叫得那麼歡!”
“是做春夢了,”鄭嫻兒抬起頭來冷冷地看著她,“趁著今兒人多,你到前頭跟老爺太太和各位賓客老爺們說說去,看看是你死還是我死!”
蘭香忿忿地瞪她一眼,低下了頭。
鄭嫻兒扶著小枝的手慢慢地下了床,冷笑道:“我一向懶怠管你們,倒縱得你們蹬鼻子上臉了!怎麼著,你也想學學桂香,出府尋個好出路去?”
“我以後不說了。”蘭香打了個寒顫,忙跪了下來。
不怪她認慫,她是真的被桂香的事給嚇著了。
原來桂香先前在慎思園做二等丫頭的時候就跟樓輳Р磺宀懷��獯位厝ニ藕蠣渙教煬捅恢旖鵠蹲布�撕孟罰�背【痛蚍⑷搜雷癰�嫋恕��們剎磺傻鼐透�艚�斯蠢岡豪錚�窈蟮南魯∫咽強上攵���
眼見嚇住了蘭香,鄭嫻兒便起身胡亂洗了把臉,向小枝道:“一會兒打發春杏到寧萱堂說一聲——我得先去祠堂跪兩個時辰,待客的事只好拜託太太和兩位嫂子了。”
小枝皺眉:“這麼躲懶,你不怕捱罵?一會兒還得接旨呢!”
鄭嫻兒嗤笑:“我挨什麼罵?我一個寡婦,立起了牌坊不得好好去哭一哭我的夫君去?接旨是男人的事,更沒我露面的份!打今兒起我也是有誥封的人了,一會兒只要到寧萱堂去見見幾個有頭有臉的老封君們,也就不算失禮。”
小枝斟酌了一番,照著她的話去吩咐了,回頭卻見鄭嫻兒已經自己梳起了髮髻,胡亂穿了件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