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養心殿書齋,書桌上鋪著一副《春暉圖》。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
此圖乃禮部侍郎錢正源所獻,其母守寡四十年,奉養公婆終老,將錢正源兄弟二人撫養成人,因家境貧困日夜紡紗,如今已是雙目失明瞭。今日錢老夫人八十大壽,錢正源獻上此畫,求弘曆為母親題字。
“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弘曆緩緩道,他本身就是一個孝子,自不會拒絕另外一個孝子的盡孝請求,提起筆,正要在上頭落字,卻聽李玉一聲:“和親王到。”
弘晝快步而入,行禮道:“臣弟恭請皇上聖安。”
弘曆提筆蘸墨,在《春暉圖》上落了個“清”字。
“怎麼半天不說話?”他頭也不抬地道,“朕的事情可多著呢,沒空陪你打啞謎。”
弘晝這才開口,只是聲音極壓抑,彷彿沉睡多年驟然醒來的火山:“皇上,臣弟收拾裕太妃遺物之時,無意中發現一封信。”
弘曆又寫下一個“芬”字:“什麼信?”
弘晝:“一封溫淑夫人臨終前留下的親筆信。”
筆尖一頓,弘曆抬頭看著他:“朕的乳母?”
弘晝:“是。”
弘曆擱下筆:“呈上來。”
李玉上前接過信,呈給弘曆,弘曆正要開啟,弘晝突然出聲:“皇上!”
弘曆望向弘晝。
與其說是詢問,倒不如說是挑釁,弘晝道:“如果開啟這封信,會影響您和太后的母子之情,您還會看嗎?”
弘曆不知他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內心只覺此問荒謬。
“母恩似海,終身難報。世上沒有任何事,會影響朕與太后之間的感情。”他一邊說,一邊展開了手裡那封信。
映入眼簾的那行字是:
“四阿哥生母本嘉興錢氏,鈕祜祿氏殺母奪子,萬望阿哥小心!”
第一百六十一章 生母何人
“皇上。”海蘭察跪在地上,“奴才已按您的吩咐,查閱了皇室玉牒。”
弘曆陰沉著臉坐在桌後,那副母子情深的《春暉圖》,被他粗魯的推到一邊,他沉聲道:“說!”
海蘭察:“皇室玉牒上清楚地記載著,皇上於康熙五十年辛卯八月十三日,由如今的崇慶皇太后鈕祜祿氏,凌柱之女生於雍和宮。”
弘曆卻對這個結果不甚滿意,他道:“皇室子弟出生,三月上報一次,註明生辰與生母,隔十年,據記錄的底稿,添一次玉牒。”
海蘭察一楞,忙回道:“皇上,就算十年一添,畢竟有底冊在,不能證明玉牒經過人為修改呀!”
弘曆心亂如麻,不知道這個結果算好還是不好,但疑心一起,就非得查個水落石出,當即追問:“朕讓你去查先帝實錄卷,所得如何?”
海蘭察:“實錄卷與玉牒記錄完全一致。上諭禮部,奉皇太后聖母懿旨,側妃年氏,封為貴妃;側妃李氏,封為齊妃;格格鈕祜祿氏,封為熹妃——”
“……記錄查不出究竟,看來,溫淑夫人所言是真是假,只有一個人能告訴朕!”弘曆豁然起身,丟下養心殿內眾人,徑自朝門外走去。
壽康宮。
太后正在禮佛,木魚一聲聲敲著,忽然一陣腳步聲闖了進來,打亂了佛堂中的寧靜。
“皇上?”太后轉頭,驚訝看著對方,“你怎麼了,臉色如此難看。”
弘曆臉上烏雲密佈,一揮手:“朕有要事與太后商議,你們全都出去!”
劉姑姑看了太后一眼,太后朝她點點頭,她這才領著眾人下去。
房門一關,太后從蒲團上起來,走近他,臉上是慈愛的微笑:“究竟發生了何事,現在可以說了吧?”
弘曆盯著她的笑臉,似乎在分辨著笑容的真假:“溫淑夫人病故之前,曾給朕留下一封絕筆信。太后,朕只想問你一句,朕的生母,究竟是你……還是錢氏?”
太后臉上的笑容一僵。
這一絲表情變化逃不過弘曆的眼睛,他質問道:“假設朕的生母真是一個漢女,那住在壽康宮的您,為何一直以生母自居?”
太后迅速恢復了鎮定,反過來質問他:“皇上不要聽信荒謬之言,難道皇室玉牒還會作偽嗎?”
“玉牒、聖旨,都可由後人編撰,誰也不知當初真相。”弘曆一字一句道,“所以,朕親自來要一個答案,請太后坦誠相告。”
太后卻緊抿嘴唇,一副被人冒犯的怒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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