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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夭夭接過她手中的外衣穿上,目光掠過她腳上的繡鞋之時,眸中不由得閃過一絲狡黠:“十六啊,那日那個浪蕩公子你如何處理了?”
大抵是太過篤定不會被人拆穿,十六立時便應了聲:“奴婢不懂小姐在說什麼。”
蘇夭夭遂轉過身拍拍她的肩膀,仍是無謂的笑道:“說,當時你用了什麼法子,讓他那麼聽話的就從我眼前消失了。”
十六臉上到底是泛了囧色:“不知小姐是怎樣看出來的?”她自認沒有破綻,易容過後還戴了面紗,就連聲音也是偽裝過。
蘇夭夭在梳妝檯前坐下,一面任由十六為她梳妝,一面瞭然輕笑:“你這雙繡鞋和那日穿得極是相似,多半是你在一間鋪子同時買的。”
“僅僅如此?”十六微微擰眉。
蘇夭夭微微嘆口氣:“當然不是,不過是我知道了在這個王城,那麼多人想要我死,只有師兄想要我好好活著。那個時候能來提醒的自是我們望岐山的人。”而師兄,確然也是為了她方才那麼早便來了王城。
甚至,違背了當初的誓言。
十六微微垂眸,不一會兒便為她梳了個簡單的髮髻,眉目清淡如水,胭脂用得也極是淺淡。
“師兄呢?”蘇夭夭捧著溫熱的茶杯,一面問她。
“公子一夜未眠,這時在隔間睡了。”
一夜未眠哪!蘇夭夭扁了扁嘴,都怪那個楚鳳寧,委實是不討人歡喜。好在她還有那麼一分自覺,沒叨擾太久。
“對了十六,你可知這天下最懂得用毒的人是誰?”山上的書房內確有不少醫書,她也曾翻看過,但不曾細緻的學習,因而大多皆是一知半解,不能通透。這才這一下山便中了楚玉珩的毒,被他鉗制。
十六原比蘇夭夭年長几歲,但也是打小在山上長大,所知所聞也不過是聽更年長的姐姐所說,因而正經思索了片刻方才不確切道:“奴婢只聽說,江南好似有位黎先生,人稱醫仙。奴婢想,大概會用藥的多半也都會用毒。至於真正用毒手段好的,奴婢便不知道了。”
“江南……”蘇夭夭深知她現在不宜獨自出行,只得退而求其次,“那你便替我將這王城最好的大夫請來。”
“這……”十六略遲疑了會兒,“奴婢認為恐有不妥。”
“嗯?”
“公子昨夜方才宣佈在這夙夜樓住下,今日便有王城的大夫進了門,奴婢是怕……”
“對對對!”蘇夭夭連連點頭,“是我考慮不周。那便暫時擱置吧,往後再說。”師兄同她的身份,本就易招惹那些心懷不軌之人,若是再有大夫上門,等同於告訴那些人是師兄身子不適,更是給了他們膽量上門找事。
“是。”十六應下。
然而隔間的陶令心思不穩,便沒有蘇夭夭這般好眠。雖是睡下了,但也不過兩個時辰,便迷迷糊糊聽見了長鞭摔打在皮肉上的聲音。附帶著的,還有那尖利的叫聲,瞬時便將他帶入混沌的夢境。
眼前是數不清的小男孩,略摸不過七八歲年紀。每個人臉上除了能夠彰顯年紀的肉肉的臉頰,便是眼底的狠厲。可那些狠厲之色,卻還是在被身後之人摁在水中時,佈滿隱忍的恐懼。
初時,孩子們還竭力忍耐著,後來便是不停地撲騰,不停地掙扎。可身後之人是成年男子,他們對於幼小的男孩子們來說,實在過於強大。掙扎無效,便是一個又一個稚嫩的手臂停止揮打,腦袋直直的垂了下去,沒了生機。
餘下的男孩子,不過半數。
後來場景一轉,便是更小一些的孩子,他們身穿墨色的衣裳,被吊起,長鞭不停地揮打在稚嫩的皮肉上,這一次,依舊沒有人叫喊。
血液和在墨色的衣裳裡,看不清形容。唯有咬碎牙齒,嘴角的鮮紅不停地往下流。
陶令陡地睜開眼那一刻,眸眼腥紅,眼底還夾雜著微弱的懼意。
他坐起身,叫聲和鞭打聲仍在耳邊,擾的人心煩躁。他起身出門,徑自走到後院,一眼便瞧見兩個小廝正打著一個不過十來歲的小丫頭,一面又是嚷嚷著:“你爹將你賣到了這裡,你就該認命,好好幹活,再讓我看見你偷懶,我弄死你。”
女孩不同與這夙夜樓的女子大多衣著豔麗,她衣裳樸素,愈發襯得那血痕刺眼。
陶令瞧了一眼,便預備往回走,從頭至尾,一雙眼沉靜無波,未受到一絲驚擾。
然那小女孩瞧見了他,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揪住了一個空檔,便飛奔到陶令跟前,滿是血汙的手緊緊地抓著他的下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