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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出來了,這人分明就是野林子裡被她一刀扎死的仇人。他不是死了嗎?顧揚靈又驚又怕,往後縮了幾步。
天際的月亮卻開始變得詭異,月華不復剛才的清亮,陡然變成了昏沉的紅光。男人沐浴在紅光之中,看起來倒像是兜頭淋了一盆鮮血,遍體鮮紅,詭譎怪異。
他衝著顧揚靈伸出雙臂,喉管深處有“嗬嗤嗬嗤”的氣息翻滾而出,帶著撕心裂肺的沙啞。顧揚靈嚇得魂不附體,她不後悔殺死了這個仇人,可她還是掉轉身拔腿便跑。
可那雙腿彷彿灌了鉛一般沉重,眼見著那人就要追上來了……
“姑娘,姑娘……”
顧揚靈被一連串的呼喚聲驚醒,她猛地睜開眼,視線裡的一切慢慢變得清晰起來。緋紅的軟帳,綢緞被面的薄被,還有一臉擔憂的紅英。
“姑娘又做噩夢了嗎?”紅英把青瓷燈放在床前的梅花小几上,一隻手託著軟帳,拿銀鉤子勾住,然後坐在床沿上憂心忡忡地看著顧揚靈。
這是第幾次做噩夢了?顧揚靈也記不清楚。她感覺背上溼漉漉的,很黏很不舒服。
“端盆熱水,拿帕子給我擦擦,出了許多汗,很難受。”
外間的爐子徹夜不熄,上頭一直溫著熱水,紅英麻利地拿銅盆倒了半盆水,又搭了方棉帕子在盆沿,端著便進了內屋。
柔軟的毛巾擦在身上,溫熱的感覺舒緩了顧揚靈一直緊繃的神經,她半闔著眼,微微喘了口氣兒。
“不要說給旁人聽。”顧揚靈囑咐道。
紅英面露遲疑,隨即點了點頭。只要姑娘不離了薛府,好好呆在清風苑裡,她也沒必要把姑娘所有的事,事無鉅細的告訴給薛二爺聽。
“我聽福安說,二爺已經重新敲定了好日子,說是五月二十六。”紅英從櫃子裡拿出一套乾淨的睡衣睡褲,一面伺候著顧揚靈穿衣,一面低聲說道。
換好了衣服,顧揚靈沉默地躺下,拉起被角,將自家蓋得嚴嚴實實。
該來的總歸還要來,該面對的最終也避不開。
紅英將屋裡收拾乾淨,端著青瓷燈轉身去了外間。裡屋重新變得昏暗,顧揚靈閉上眼,慢慢地睡著了。
第27章
“小心著些; 碰壞了東西賣了你都不夠賠錢的。”福興吊兒郎當地拿著牙籤捅著牙縫兒裡的菜,然後“呸”的一口吐在了旁邊兒的草叢裡。
嫣翠正抱著一個梅花玉淨瓶往屋裡進; 見得此情此景不免皺了皺眉; 也不知二爺哪裡尋來的野漢子; 一派粗魯的模樣,倒叫他領得好差事,給姑娘佈置起喜房來了。
福興見得嫣翠便扯著嘴笑; 他還是打福安那裡知道了這丫頭的事兒; 福安說,這丫頭骨頭硬; 是個忠心的。骨頭硬; 能有多硬?福興好奇了; 便攬了佈置喜房的差事。他整日混在外院兒裡; 不找機會,哪裡能見得到這丫頭呢?
“翠兒啊,給姑娘搬東西呢; 瓶子重不重; 要不要福興哥幫你拿?”
嫣翠快步繞過他,三步並作兩步上了石階,徒留福興在後頭哀嘆,不曉得怎麼就討不得這丫頭的好兒。
福興瞧上了清風苑裡的嫣翠; 每次見面兒都腆著臉上趕著討好,這已經不是秘密了。
富樂一旁笑話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那可是姨奶奶跟前最得臉的丫頭; 素日寵得跟個大小姐一樣,你一個混混兒出身,如今不上不下一個小廝,連個小管家都沒混上,也敢肖想姨奶奶跟前兒的人兒。”
“嘖,狗眼看人低不是?”福興把牙籤扔了,呲牙咧嘴地笑:“能文能武,還能充當郎中治病,不說家財萬貫,養個小娘子還是夠的,叫她吃香喝辣,穿金戴銀,怎的就不能肖想肖想了。”
嫣翠隔著鏤雕的紗窗聽了個正著,氣得滿臉通紅,兩眼立時就蓄滿了淚。太壞了這人,臉皮厚嘴巴毒,偏偏話頭兒裡還要捎帶上她。一個大姑娘叫男人們這樣在唇舌裡嚼弄,還怎麼叫她做人?
紅英正在掛帳子,自是把這一席話聽到了耳朵裡,見著嫣翠吃了虧,回頭就說給了顧揚靈聽。顧揚靈早就有心置辦席面酬謝薛二郎的救命恩德,便吩咐小廚房置辦了一桌兒菜餚,準備飯桌上一氣兒把事兒給辦了。
難得小丫頭主動招呼自己,薛二郎本已應了閔嬌娥的相邀,夜裡要同她痛飲美酒,便隨便找了個理由叫人去說給閔嬌娥聽,自家卻匆匆忙忙去了清風苑。廳裡已經擺好了席面,小丫頭打扮得俏生生的,正坐在椅子上等他。
薛二郎手上提著兩包點心,笑眯眯道:“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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