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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數名執銳披堅的親衛,承受不住床弩帶來的巨大沖力,紛紛彈起,隨後掉落水中。有些躍在半空的時候,便被鐵片擊傷;有些直接被巨弩撕裂,化為碎骨閃肉;有些則悲憤不已,大聲吼叫。
巨弩在眾人眼裡似已不是一支殺人的利器,反像是一位威武的大將軍,所向披靡,勇往直前。
頃刻之間,時空彷彿凝滯住了,萬餘唐軍望著巨弩虛影,人人駭出心底,直盼後兩道盾牆能克建大功,擋住這該死的巨弩。
眼看第一道盾牆被破,李世昌如墮冰窖,周身徹寒,踉踉蹌蹌地退到甲板中央。萬沒想到,周軍的床弩非但射程超遠,且遠隔如是,居然勁力不減。又止不住想,莫非蒼天當真不佑我大唐?明明是敵弱我強的局勢,偏偏自己危如累卵,險象環生;而趙巖卻優遊自若,一派閒然。
百思不解裡,手中長劍亂舞,以盡人事矣。他不知道,自己此遭能否倖免,但想,假若自己在明顯佔優的情形下,反至身亡,那當真是天意弄人,現眼至極。
“轟——轟——”又是兩聲巨響。
後兩道盾牆,依然和第一道一樣,被巨弩摧枯拉朽地破得乾乾淨淨,徹徹底底。
斯時,李世昌身前再無一盾一人,完全無所阻擋。憑巨弩適才的爆威,顯然會當場亟他個洞穿。唐軍人人駭慌,恨不能一下擋在李世昌身前,替他受了這一弩。
小石頭這會兒竟有莫名的失望之感,總覺得一位世之名將,若這麼簡簡單單地被巨弩射死,未免太過不值,也顯得太為兒戲。心道,人生如戲,可李世昌的這出戏,實在太荒唐。
間不容髮之際,由李世昌身後,突然閃出幾人來。這些人有老有少,老有耄耄,少則青壯,俱著勁裝,一身江湖中人的打扮。手中或刀或劍,有的甚至是槍棍一類的長兵器。
瞧他們打扮以及手上武器,不用問,這些人必是李世昌招攬的南唐武林中人。
其中一老者,數步行空,便搶至李世昌身前,隨手拽過,硬生生地把他移到別處。跟著長劍橫胸,鬚髮賁張,其捨身相救之烈態,引得眾軍士一陣轟然喝好。另有幾人卻逕直迎向巨弩,有的架刀迎擊,有的橫劍斜劈。
這梆人皆是暑練三伏,冬練九九的武學高手,既起死心,一意要救下李世昌,當真是縱如脫兔,伏似臥虎。而且,他們的膂力以及伺機捕暇的犀利眼光,也非尋常的軍士可比。
兔飛鷹行間,看著出手混亂,尚不及適才那夥親衛軍來得齊整,其實分工細緻;每一撞擊和砍劈,無不是巨弩的薄弱之處。
只聞得一陣“嘈嘈切切,叮叮嗆嗆”的金屬撞擊聲和摩擦聲。巨弩自離弦刻起,始終未動的水平路線,連遭數下擊震之後,竟微有偏移。有句常言,謬之分毫,失之千里。此刻套在這裡,當真又符合又貼切。弩尖略偏,目標自也大相徑庭。
原瞄的是李世昌,這會兒居然斜刺裡劃過,“哧啦”數聲,破兵碎衣,又震落數人,最終穿過一根合人抱的桅杆,深深紮在後面的嵌鐵船壁內。一陣“嗡嗡”之響後,船壁“噼裡啪啦”的連裂數縫,直至甲板。
望著兀自震顫的弩尾,李世昌及一干江湖人無不駭然色變。心道,依此威勢,若由肉身受了,鐵定有死無生,再無救還的機會。
靜……分外得靜。
李世昌乾咳一聲,堪想說幾句振奮人心的話語。直聞頭頂上方“喀啦”一聲,抬頭望,身側的桅杆,由與適才遭巨弩穿過,時下又經江面大風猛刮,終支撐不住,傾然倒下。
唐軍是又怔又喜,怔的是敵軍床弩竟有此威力,喜的是大帥終能倖免於難。慶幸之餘,對那梆子江湖人也是感激由衷。只是囿於先前的過分緊促慌張,唐軍陣營裡,一時居然無人緩過氣來。直過良久,南唐萬軍奮起,激動之情無以復加。
歡呼聲裡,那梆江湖人十九癱倒在地,實有再世為人之感。須知周軍的巨型床弩,可是由百十人拉動絞盤,方能射出;他們出手阻擊時,誠已強弩之末;卻也擋得萬分艱難;有些人雙臂受震,麻木不堪,手腕顫崴得幾乎提不動刀劍;有些暗抹冷汗,大嘆僥倖,心想,若非先前已有三道盾牆緩上一緩,自己等人真不知能否引偏得了巨弩的準頭。
這當口,小石頭倒是無怨無嗔,微微一笑,止不住尋思,李世昌不愧為奚先生和廣智二人交口稱讚的名將,暫不說本事如何,單這般受人擁戴,便知此人定是愛兵如子的一位好將領。又想那巨弩當真厲害至極,換成自己,不知能否抵擋得住?
心道,適才唐軍妄想以硬破硬,以盾牆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