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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爺正在倒茶,微垂著頭,面具折射的光芒讓他的臉顯得尤其銳利。
“東洋的煎茶,嚐嚐。”他把茶推到她面前,“為何突然想到他?”
“三爺,剛才在您這兒的是烏曠生和宮本家的人吧?”她端起茶吹吹涼,小飲一口。
“是啊,宮本家的使臣,烏曠生和他一起回來的。”三爺指了指點心,“剛剛送來的手信,不是大安的口味,挺有趣的,可惜我戴著這勞什子吃不了,你幫我試試。”
霍錦驍拈了塊櫻花糕扔進口中,細嚐了嚐,配了兩口茶,道:“不怎麼樣,沒我們自己的點心好吃,中看不中吃。”
三爺點頭:“我猜也是。”
“三爺,烏曠生既然回來了,不知您準備何時把他交給我?”她問道。
“你為什麼非要烏曠生不可?”三爺好奇。
“為了我平南的祁爺呀。”霍錦驍從他手裡把茶壺端起,正要給他倒茶,忽然想到他戴著面具無法飲食,便訕然一笑,續道,“當初宮本和源和沙家聯合,偷襲玄鷹號,重傷祁爺,後來又屢犯平南,前些日子我抓了沙家父女,他們說是從烏曠生嘴裡得到的訊息,說是我平南海墳區藏有重寶,這才來攻島。我就想找這烏曠生問問清楚,他為何要害我平南,害我祁爺。”
“祁望已經死了,沙家的船和島都是你的,宮本和源也落在你手裡,這些不重要了。”三爺道。
霍錦驍往三爺那裡坐近了些,聲音壓得有些沉:“祁望死了,為此我連魏東辭都殺了,沙家這賬沒算清楚。那可是祁望,我跟了他兩年多,恩情人情感情,一樣沒還,我怎麼能算呢?您說對不對?三爺。”
三爺目光微閃,情不自禁伸手拿茶盞,可指尖才觸上瓷杯,手便馬上縮回。
“再說了,烏曠生是三爺的人,他這麼對付平南,我總要查清是不是三爺下的令。若是三爺對我們平南有不滿之處,那可就不好辦了。”霍錦驍又道。
“我沒下過令,也沒對你們有不滿。你不必多心。”三爺馬上回答她。
她便甜甜笑起,壓沉的聲音恢復清脆:“我就知道三爺心疼我們平南。既然不是三爺的意思,那就是烏曠生揹著您搗鬼,難道您就不想查清楚,他為什麼故意挑拔平南和漆琉的關係?”
三爺一滯,發現自己被她給套住。
“不管出於哪種原因,三爺是不是都應該把烏曠生交給我呢?”她歪著頭,一派天真的模樣,說的話卻針刺似的。
“呵……”三爺沉默片刻竟笑出聲來,“丫頭,你知不知道,既便我被稱作海神,在這東海也不是無所不能的。烏曠生如今跟著宮本大名辦事,名義上雖是漆琉人,實際上早就成為東洋浪人的狗。我就算想把他給你,也得先問過宮本家。”
“我明白了,三爺受東洋浪人掣肘?”霍錦驍舔舔唇,神情惑人。
三爺略點點頭,不無感慨:“你也看出來了?”
“所以三爺才希望我幫你驅逐倭寇?可既然您會受其掣肘,當初卻為何又要與他們合作呢?”霍錦驍問道。
“當初……大概是爭權逐勢吧,想借東洋浪人的力量統一東海,不料他們狼子野心,不知饜足,越來越貪心。”三爺說著懶洋洋倚到牆上,在她面前說話,他很放鬆。
東洋浪人進入東海之後,雖然與漆琉合作打下不少島嶼,但他們的野心也在膨脹。為了掠奪更多財物資源,他們不僅在沿海,還在東海內部肆意妄為,到處搶擄,漸漸脫離海神三爺的掌控,更甚者已頻犯大安海界,威脅到大安安危。
再這麼任其演變下去,不必朝廷出兵,東海遲早也淪為戰禍之地。
“大概?”霍錦驍抓住這詞,“三爺自己都不確定自己的想法嗎?”
“人老了,記不清以前怎麼想的了。”三爺眼眸眨了一下,“不過我可以確定我現在的想法。”
“三爺現在怎麼想的?”她睜大眼眸望著他。
“你是不是覺得三爺我是個不擇手段、沒有底線的人?”他卻忽然反問她。
“我又不瞭解您,這問題我可答不上來。”她聳聳肩,沒有討好他。
三爺散漫的語氣轉為鄭重:“那我現在回答你。我是個不擇手段的人,但我有一條底線,我不和倭寇合作。”
霍錦驍若有所思地拈起杯茶,緩緩送入口中,只聽得他又道。
“國之海疆,豈容別國覬覦?我不是什麼好人,但我也不想做叛國奸者。你該當懂我,我可竊國,卻絕不容他國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