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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東辭之於霍錦驍,終究是這世上無可超越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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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風大雨,海浪洶湧,玄鷹號晃得厲害。
冒雨觀察敵情的瞭望手忽然很快爬下桅杆,往望月艙跑去。
“炎哥!”
望月艙內,許炎正與周河等人商討應對三港水師之事,聽到急報聲不由蹙眉,皆朝門口望去。
“炎哥,退……退了。三港的船撤退了。”
許炎猛地站起,隻字未說便朝外匆匆走去,也不撐傘,淋著雨到船舷邊,拿著觀遠鏡遠眺,壓在海線上的船隻,果然像螞蟻船緩緩往外退去。
巫少彌說霍錦驍說服三港退兵,此話果然不假。
眾目睽睽之下,她又手刃魏東辭——
只怕從今往後,中原已無她可立足之地。
“小景呢?出來沒有?”他轉身問起。
“沒有,還躲在洞裡不肯出來。”回話的是林良,他隨巫少彌去看過她。
許炎輕嘆一聲,眉間冷凝似雪消融,竟生出幾分感慨之色。
“有空再去勸勸她,雨天潮溼,屍首久放易腐……讓她把人入土吧。”
她憑一己之力退兵,又殺了魏東辭,這個交代,已無可置喙。那一戰翻雲傾海,縱然是他,也絕想不到她會真的對東辭下絕殺之手。
親手殺了所愛之人,那滋味,恐怕不好受。
“知道了。”林良語氣平平。
勸她……她連人都不見,躲在洞時陪著東辭的屍體,他們縱然想勸都無從勸起。
苦笑。
“魏東辭是六省盟主,要殺她報仇的人肯定很多,如今三港她已經回不去了,只能留在東海。祁爺交代過,日後不論何事,他不在了,便尊她為主,從今日起,平南就算……易主了。”許炎看著遠處緩緩退去的船隻,沉沉開口。
“報——”
正說著話,另一艘船緊急靠來,有人跳上船,邊跑邊稟,連禮都顧不上行。
“炎哥,沙家和宮本家的船隊逼近平南南側。”
“什麼?!”許炎轉身。
“這該死的沙老賊!想趁火打劫不成?”林良第一個罵出聲來。
他們若挑在這時候進攻,豈不正是瞧準平南正和三港開戰,想借此機會分杯羹,將平南當作盤中魚肉,一人一筷夾走分光。
“你們幾個聽清楚了,三港退兵之事暫不外宣,他們想攻,爺就陪他們玩玩。去給查清楚,他們船數多少,船力如何,還有行進路線與位置……”
許炎一邊走回艙房,一邊吩咐,末了又想起一事,朝林良開了口。
“大良……再去請小景。”
請她,也要她願意出來。
林良將那聲輕嘆放在心裡,默默領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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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石洞裡燃著堆篝火,火燒得不算旺,照不清洞裡景像。
洞裡的潮陰之氣很重,雨過之後壁上的嶙峋礫石發潮,往下滴水,洞頂結著不見天日的藤蔓,像巨大的蛛網,等著洞裡的獵物上鉤。
洞的深處鋪著一叢幹茅草,魏東辭被放在上面。
仍是死時的衣裳,天青色長袍,胸口綻開一簇暗色的花。劍透心口之裡,此花最是鮮豔,後像慢慢乾涸發暗,像枯萎一般,成了黯淡汙色。
霍錦驍蜷坐在他身旁,木然看他。
那張臉蒼白無色,不會朝她笑,也不會對她蹙眉。他的手貼著地面,不知僵沒僵,她只記得那手撫過自己臉頰時的溫柔與暖意。他那麼喜歡鑽研醫術,一手金針刺穴不知救過多少人,手若僵了,針便拈不好了吧?
還有那雙眼眸,藏盡她一世璀璨,可她竟再不能見著了?
她怎能放手?怎能捨得?怎麼能把他葬入土中,留他一人面對走不出的黑暗,而她再也看不到他。
天上地上,傾其所有,她都見不著他這人。
她捨不得。
洞中無日月,她不知道時光幾何,就這麼守著。枯骨腐肉,他也還是她的魏東辭。
“東辭……”
喃喃幾聲,她探手撫向他的臉頰,自眉心沿著鼻尖一路點至他唇瓣,最後握住他的手閉上眼。手背上忽有微動,她陡然睜眼,怔怔看他半晌——
人死不復,她是魔怔了。
如是想著,心裡那點微弱的火苗被自己澆滅,只剩麻木的痛。
目光緩緩垂落,她心思浮沉,想起舊事,唇邊泛起笑,眼裡